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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歡你,想跟你結婚。”加賀注視著對方,直截了當地說。

沙都子正面向著他,內心一點也不感動,只是覺得有點不尋常,而且心跳加速,同時花了幾秒鐘去想他這句話的意思。兩人互瞪了一會兒,沙都子開口說道:“你又在戲弄我了。”

“戲弄?”加賀揚眉問,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是呀!你一向喜歡戲弄別人,搗蛋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沙都子撥撥頭發,笑著說。

這裏是操場的一個角落。橄欖球社和田徑社的社員正在附近到處跑。今天午休時,加賀在學生餐廳約了她到這裏來。

加賀身穿劍道服,腋下夾著三根鐵棒。劍道社要再過一會兒才開始活動,所以沙都子想,他現在就換上劍道服,也許是想集中精神,好說出重要的心事。

“你要叫我說什麽呢?答應你的求婚?或是拒絕?”她問道。

加賀搖著頭說:“什麽都不用說。我不是在向你求婚,只是說出心中的話而已。你要跟誰結婚,是你的自由。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真是意外。”沙都子老實說,“你上高中以後,我就一直以為你心中只有劍道,不會和女生談戀愛呢!我想就算你要談戀愛,也說不出口吧?”

加賀一聽,露出苦笑,臉紅起來說道:“我才不會那樣。我是有話直說的人,在畢業以前,我必須向你表明心意……再見!”加賀說著就要離開,經過沙都子身旁時,劍道服上面的汗臭味刺激到她的鼻孔。

“等一下。你為什麽今天才告訴我?”沙都子在他背後問。

“因為我今天才想講出來。一個月後有劍道大賽,我想在比賽以前告訴你。”加賀背向著她回答。

“哦!可是這麽一來,我很為難,以後會對你保持距離的。”

“那也沒辦法。我從好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對你另眼相看了。”

加賀說完就走了。沙都子在後面看著他,覺得他的走路姿勢悠閑而穩重,似乎充滿了自信,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沙都子所念的國立T大,位於T市和S市的交界,實際上是在S市內。附近有個火車站,站名叫“T大前”,可以通往T市的市中心,T大的學生多半在此乘車。從車站至T大正門約有一公裏,學生們稱這條路叫作“T大路”。

T大路兩旁有翠綠的草木,也有許多咖啡廳、餐館和麻將館。這些店可是說是為了T大學生而開的,但彼此之間競爭激烈,往往開張不久就停業換老板。不過,自從大學創立到現在,一家柏青哥彈珠店也沒有。這是因為當地居民及T大學生會的反對,使業者無法到這裏來開店。

沙都子和同學們常去的咖啡廳,店名叫做“搖頭小醜”。從T大正門走約三百公尺,再向左轉入一條巷子就到了。店門很低,沒有窗戶,墻上的招牌故意斜斜地掛著,上面畫了一張有點恐怖的小醜臉孔。

沙都子和加賀分手後,就走進了這家常來的店。

店內陰暗,入口右側有個L字形的櫃台,約可坐十個人。頭發半白的老板正在擦玻璃杯。客人座位在左側,共有四個圓桌,每桌各有四張椅子。墻角還放了好幾張小椅子,以備人多時用。

沙都子經過櫃台時,客座上有人叫她。那聲音沙啞低沉,有如男人,但也很性感。她轉頭一看,果如所料,是金井波香在叫她。波香手上有一根香煙。

“還沒有人追到你呀?你總是獨來獨往。”波香說。

“你也是。藤堂,你好嗎?”

波香身旁的男人露出微笑。他叫藤堂正彥,是她們的好友之一,長得五官端正。

沙都子面向他們坐下,半開玩笑地說:“祥子怎麽沒來?”

祥子是藤堂的女朋友。沙都子只是隨口問問,藤堂卻露出認真的表情,以好像在擔心的語氣說:“波香說,她上完第二節課就回去了。好像是身體不舒服……”

“臉色很壞,不過我沒問她哪裏不舒服。大概是那個來了吧!”

波香口吐白煙,板著臉孔說道。她念的是文學院英美文學系,與牧村祥子同一班。

“不能去探望,真是難受。”藤堂皺起粗眉說道。

“沒辦法,她的公寓不準男人進去。”沙都子望向波香笑著說。波香和祥子住同一公寓。

“那管理員說,如果藤堂敢進入祥子房裏,她就要去報警。她把那公寓當成寶貝。”波香以厭煩的表情點頭說道。

“再忍耐五個月就好了。”

“最好是沒有哪五個月。”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墻上的月歷。今天是十月二十二日,星期二。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要去喝酒慶祝一下嗎?”波香撥撥烏黑的長發說道。

“好,贊成!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