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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表情,我開始頭痛,坐著不動也變得很艱難。“我……殺了人。”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像壞了的布娃娃似的全身僵硬,表情凝固。過了一會兒,她的表情依然呆滯,只有脖子像上了發條般開始搖動:“你騙我!”
“沒騙你。還記得那個叫橘直子的女人吧?我殺了她,殺了之後用鋸子鋸開,埋到山裏了。你沒聽新聞嗎,在秩父發現了碎屍,屍體的身份今天弄清了,警察也會到這兒來。我不想給你惹麻煩,趕緊離開這兒。”
她堵上耳朵,拼命搖頭:“不要,我不要聽!阿純……阿純你不可能幹那種事!”
我把她的雙手從耳邊拽開:“你聽著,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以前的阿純!站在這兒的人只有成瀨純一的外殼,裏面已經變成別人了!”
“你胡說,胡說!我不信!”她拼命搖頭,頭發亂成一團。
“你必須信!我的腦正在被移植的京極的腦取代!”
“京極?”她看著我,滿眼驚恐。
“堂元他們騙了我,移植給我的腦來自京極,那個殺人狂。我的腦也開始發狂了,殺人就是證據。明白了吧?!”我把她推到一邊,她雙手撐在地板上。
我站起來,從壁拒裏拿出鋸子,上面沾著的一看便知是人血。“看看這個!”我把它放在她面前,“就是用它割的那女人,在浴室!”
一看到鋸齒,她痛苦地皺緊眉頭,右手捂住了嘴,全身痙攣,像是在忍住嘔吐。
“你信了?”我平靜地說,“明白了就走吧。這事跟你沒關系。”
她垂著頭,搖了搖。我問“為什麽”,她擡起滿是淚水的臉看我:“因為我喜歡你,愛著你。是病總能治,我治給你看,我會把你變回原來的阿純。”
“已經回不去了,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反正我已經沒有未來,不久警察就會來抓我。你不走我走,本來我也要走。”
我伸手去拿背包,阿惠抱住我的腿:“你去哪兒?帶我走吧。”
別說蠢話,我想一個人度過自己的最後時光,不想被女人打攪。”
我扯她的頭發,他不松手。我受不了,開始踢她。她一邊抽泣,一邊抱住我的腰,不管我踢她還是打她的臉都不撒手。
大概因為動作太過劇烈,我的意識迷糊起來,於是放下全身力氣,長長嘆了一口氣。她的背起伏著。
“為什麽?”我說,“為什麽不讓我一個人走?”
她擡起頭,臉已變得紅腫,大概是被我剛才打的。
“你要死的話……死在我面前吧。”
“你說什麽?”
“我不想就這樣結束我的愛。要死的話就死給我看,求你了。”她咬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已經瘋了,跟著我很危險。”
“可能會殺了我?”她說著點點頭,“想殺你就殺吧。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看著她的脖子。我會不會像掐死直子一樣去掐她的脖子?
剛想象去殺阿惠的瞬間,劇烈的頭痛襲來,像是從內到外被擠壓。我抱著頭蹲下。
“怎麽啦?沒事吧?”她俯身看我。
我一動不動地等著頭痛離開,過了一會兒,它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我站起來看著她:“就算要走,今晚進不知道住哪兒,你跟著我只會添亂。”
“去我那兒吧。我租了短期公寓,誰也不會找到那兒,可以隨便住。”
我警惕地去讀她的表情,但有種預感:要是進一步去猜疑她,剛才那種頭痛會再次發生。
“離這兒近嗎?”我問。
“坐電車一會兒就到。”
“好,你帶路。你絕不要出賣我。”
她垂下眉梢,搖搖頭:“剛才說過了,要是我出賣你,就殺了我好了。”
頭隱隱作痛。“好了,不說了。”
我背上背包,她拿起她那點行李走出房門。如果警察來了發現我已出逃,就會確定我是殺死橘直子的兇手。這些都無所謂了,我只需要不被任何事打擾的自由時間,哪怕只是短暫的一點點。
我們朝著車站默默前行,只要到了車站、坐上電車,就贏了。
走了一會兒,剛到走路上,我發覺背後有汽車聲逼近。一回頭一輛白色箱式貨車朝我們直沖過來。
“危險!”阿惠撲向我,我倆倒在路邊。貨車開過去十米左右停了一下,司機沒有下車,揚長而去。
“怎麽開的車,也不道個歉。”她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嘟嚷道。
“這會兒他大概正懊喪不已吧。”我也站起來,“就差一點沒得手。”
“得手?”
“剛才是想撞死我。開車的大概是若生。”
“他為什麽要殺你?”
“想報仇。”我說著繼續向車站走去。
她租了一居室,臥室還算大,從陽台看出去全是建築物。我已經沒有能力判斷在這兒畫畫是否理想,暫且把風景寫生當成第一目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