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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相信別人。人不可能愛別人,

“該收拾他了吧?”

遠處有聲音傳來,我微微睜開眼。一個男人拿過一個罐子,引開蓋子一倒,液體從裏頭流了出來,氣味刺鼻,像是汽油。他住我周圍酒著。

“要往他身上澆嗎?能保證燒得徹底。”

“不要澆在身上,想造成的假象是,他喝醉了進來不慎著火被燒死了。要是燒焦了就不自然了。周圍也要澆得像一點。”

“明白了。那就點火啦。”

“好!”說完,眼鏡男就出去了。

剩下那個男的在對面墻上堆上破布,用打火機點上。小小的火苗躥了起來,確認之後他也走了。

我望著燃燒的火焰,等那火焰燒到汽油澆過的地方,就會變成熊熊大火。可是,很奇怪,我沒有恐懼和焦急,看著燃燒的火焰甚至有些親切。和母親在火葬場的離別,不對,那不是我的記憶,是京極瞬介的。

我燒的是老鼠。

被那幫打棒球的孩子趕走,回到家,阿純抽抽搭搭地哭了。媽媽趕過來說,怎麽啦,被欺負了?阿純喜歡媽媽的圍裙,剛想靠上去,被爸爸抓住了脖子:你過來!

阿純被帶進裏屋,地上放著一個鐵絲籠,裏面關著一只老鼠。爸爸說是用老鼠夾子抓住的。爸爸讓阿純拿走籠子,把老鼠弄死。

阿純幹不了這種事,但爸爸不允許。連只老鼠都弄不死怎麽行?你就把老鼠當成你憎恨的家夥好了,不把它弄死你就別回家。

想不出什麽法子弄死它,直接下手看來是不可能。阿純想了半天,終於想到澆上油燒死它,這樣只用點上火,然後捂住眼睛就是了。

拿來燈油,從鐵籠上面往下澆。老鼠渾身是油,還在亂動,阿純點上火柴,屏住呼吸朝籠子扔去。著火的瞬間,阿純把臉轉開。這時爸爸在背後說:你要看著,阿純,別忘了你能做這樣的事,只要記住這—點,就沒什麽可怕的東西了。

阿純壯著膽子去看。老鼠被燒得四處亂竄,皮肉的焦臭味撲鼻而來。老鼠臨死之前,阿純覺得它的小眼睛捕捉到了自己。之後三天,阿純一直睡不著,幾乎沒吃什麽東西,恨死了爸爸。

回過神來,周圍已被火包圍。我慢慢站起身看著四周。我就是那時的老鼠,和那時一樣,有人在看著我被燒死。

可我還不能死,還要去收拾叛徒。所謂的愛根本不存在。

人焰燒到墻上,躥上天花板,變成一片火海。我在火裏走著,身體有點搖搖晃晃,腦袋卻很清醒。

到了門口,踹開門,一瞬間,火苗如波浪一樣從背後襲來。背上著火了。我跳了出去,在地上打滾。頭發一股糊味。

回頭看看房子,好像是紡織廠的倉庫。到處開始冒煙。

我往外走。這是哪兒?總之得回到那個屋子。

然後,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