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2/7頁)

亞希子明顯地吞聲了,說不出話來。一直盯著鏡子中自己的臉看。

“是青木留下的那幅畫告訴了我青木的女友是你。”加賀靜靜地說,“那幅畫真美,你要是看看就好了,上面畫著一個舞者正在紐約的大街上翩翩起舞。我們剛開始以為那是森井靖子,當然也有聽說青木的戀人就是靖子這個因素,但那個舞者的背影的確和靖子有幾分相似。然而,我們卻忘了最重要的東西,她以你為標準進行減肥只是最近的事情,四年前她的體形應該是殘酷節食之前的樣子。”

那幅畫和你簡直一模一樣,加賀補充道。

亞希子緘默了,看得出她正緊緊咬著牙關。

“想到這裏,我本以為殺害風間的是你。”

加賀說完,亞希子露出吃驚的表情。

“我們還以為葉琉子是為了保護你,但這樣還是說不過去。為什麽葉琉子要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呢?不想失去團裏最貴重的女一號嗎?不,事情不是這樣的。”

說到這裏,他開始凝視起亞希子的臉來。“這個回答很簡單,其實我應該更早點發現到的。有那麽多的線索,但我都一一給看漏了。不過我現在可以胸有成竹地說,我知道了那天晚上,在高柳的辦事處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對著鏡中的亞希子深深鞠了個躬,說道:“請你說實話吧。”

“如果你保持沉默的話,很多人的痛苦都無法抹去,每個人都會傷痕累累地活下去,而我也會繼續追查這些人直到最後一刻,對誰而言都是一場無休止的馬拉松。”

拜托了,加賀說。

兩人都沉悶地默不作聲,舞台上已經響起了“沉睡森林的美女”的音樂。

“我一開始是想。”

她終於開口了,“我一開始是想等到今天的公演結束後的,然後我再慢慢想這些事。不過靖子會那樣,而加賀先生你們又相信了青木的戀人就是她,我就不由得盼望這事兒就能這麽過去……果然如意算盤還是打得太好了。”

加賀擡起頭,亞希子望了他一下,又瞥了一眼鏡子前的時鐘

“正如您所說,我就是青木的戀人。”

她開始說起紐約的事情來。

“上次說得森井靖子的戀愛物語,其實都是你自己的吧?”

亞希子點點頭,這麽回想起來,那時她描述這段故事時的痛苦表情倒是能夠解釋通了。

“用刀捅他的也是你吧?”

而亞希子卻露出要申辯的眼神,說:“那是一場意外啊,我們準備回國的那天,他叫我出來見最後一面,不過他卻另有目的。他拿著刀子威脅我,把我囚禁在旅館的一個房間裏。然後求我留下來陪他。但我卻無法割舍芭蕾舞,哭著拜托他原諒我一次。他意識到講理我不會聽,突然撲上來要掐我脖子。我掙紮中拿起了旁邊的一把刀……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捅了上去。”

“這件事情尾田知道吧?”

“嗯,我跟媽媽和尾田老師說了。然後尾田老師就說要留下來觀望一下情況,警察找到托馬斯的時候,他先以靖子的名字搪塞過去的理由就和加賀先生推理的一樣。不過尾田以為這個謊言立刻就會敗露,因為如果青木得救那麽從他本人口中就能弄清真相,而要是他沒有得救,理應就會懷疑到他的女友身上,而這個時候靖子是肯定不會配合的。”

“但萬幸的是,這謊言並沒有被揭穿。”

“青木替我們撒了謊,沒有說出我的名字,一定是考慮到作為舞者的我的將來吧。過了幾天尾田去見了青木問他為什麽沒有提到我,他說他到現在還是深愛著我的。”

亞希子說到這裏嘆了口氣,“真是個好人,我們要是以別的關系相識就好了。”輕聲說道。“尾田和他告別的時候,還拜托他,如果有人問起戀人的姓名就說是森井靖子。他說他根本沒打算要回答什麽。”

男人都是這樣的吧,加賀想。

“這就是四年前發生在紐約的那樁案件了。”

亞希子點頭。

“也是這次案件的元兇了。”

“的確是這樣。”

“請你告訴我。”

亞希子咽了下口水。

“正如加賀先生所說,那天晚上我在舞團裏,正準備訓練。”

她清晰的語調裏充滿著決心,“換衣服前我去了一趟辦事處,突然聽見有人正敲著窗戶。那個人正在窗外,當然那個時候我完全不認識他。我吃了一驚,問他有什麽事情。然後那個人大聲說了青木的事情,一聽到青木這個名字,我很擔心會被別人聽到就打開了窗戶。他就大模大樣地爬了進來。然後……就像您所想象的,他想讓我跟他一起去紐約。”

“去見青木吧?”

“是的,那個人——風間說,青木寄信來了,信上的大致意思是‘我的畫想讓你來處理,焦急地等待著我的電話’然後我就打了電話給他,電話裏他跟我表明了他自殺的念頭。說他受盡了肉體和精神的摧殘,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決心。風間想讓青木對生活重燃希望,許下承諾這次要帶我會紐約見他。所以就讓我一起去,見一面也好……見到馬上就可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