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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走進工作室,發現電話答錄機的燈在閃爍。哲朗換上家居服後,按下了開關。有三通未接來電,兩通是來自出版社,另外一通是來自泰明工業田徑隊醫生中原。錄音內容是:我明天要去看第一高中田徑隊,想不到一起去?如果要一起去的話,希望你明天中午前回電。
哲朗心想,怎麽辦呢?目前手上沒有急件,倒不是不能去第一高中,但是現在腦中想的全是美月。
耳邊傳來敲門聲。哲朗應道:“請進。”
美月打開門,不好意思地探進頭來。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瞥了室內一眼。
哲朗問道:“什麽事?”
“抱歉。我沒什麽事,只是想看看QB的工作室。”
“噢,”哲朗點頭。“你盡管看。”
“好窄喔。”
“因為這裏原本是儲藏室。”
“理沙子說過,她說她不記得有把這個房間讓給你。”
“她那麽說嗎?”哲朗皺起眉頭。“她說的沒錯。”
美月的目光停在墻邊的一點上,那裏用夾子夾著一張理沙子替美月拍的照片。其余的照片理沙子全拿走了,只有這一張掉在地上,於是哲朗將它用夾子夾好。
哲朗在想美月問起照片時該用什麽借口,但是她卻一語不發地將目光從照片別開。
“我完全不知道那種時候的感覺。”她喃喃說道。
“哪種時候?”
“剛才那個啊。”美月指著哲朗的下半身。“那裏站起來時的感覺。”
“噢。”哲朗翹起二郎腿。“你當然不懂。”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很難用口頭形容。”哲朗抱起胳臂。“剛才你不是在做伏地挺身嗎?大概像是做完之後,上臂繃緊的感覺吧。”
“嗯。與其說是繃緊,應該像是腫脹的感覺吧?”美月用左手按摩右手上臂。
“和那種有點類似。”
“像這樣?”她彎曲手肘,在上臂擠出一團肌肉。
“有點像。我想就血液集中這一點而言,應該是一樣的。”
“只是血液換我集中在那裏。然後,繃緊嗎?”
“算是吧。”
美月露出在思考的表情,一會兒之後吃吃笑著搖頭。“不行。就算我再怎麽想象,沒有那種東西,想也是白想。”
“大概吧。”哲朗也笑了。
美月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夾子夾住的那張照片。“我經常會想,如果有雞雞就好了。”
“你果然想過啊。”
“你覺得我什麽時候會想要有雞雞呢?”
“不曉得。”哲朗側著頭說。
“上公廁的時候最想要。”美月說道。
“是哦……”
“我不是在開玩笑,真的是這樣。如果沒有雞雞,就不能站著小便了,對吧?所以我每次進去男廁,就算只是為了小便,也得進去單間的。這很不方便耶。我好想像一般男人一樣沖進廁所,快速解決,然後手隨便洗一洗就出來。”
“你想要動手術嗎?”
“當然有啊。如果日本也承認變性人的話,我會更實際地考慮。可是,心情搖擺不定也是事實。”
“你還會猶豫嗎?”
“或者該說是我還不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想變成什麽,想要怎麽生活……”說到這裏,美月苦笑道:“好蠢哦。”
“這個世上有人是為了不具有男人或女人的身體所苦。”
美月不懂她的話中的涵義,側著頭一臉不解。他告訴她末永睦美的事。聽完後她的眼神閃了一下。
“QB,我有事情拜托你。”她說,“希望你讓我見見她。”
淩晨兩點多,理沙子回來了。因為編輯的失誤,給她添了一個大麻煩,她的心情極度惡劣。哲朗告訴她要帶美月去第一高中采訪,要惹得她怒火中燒。
“這麽重要的時刻,你幹嘛讓她采取那麽引人注目的行動?”
“我會十分小心的。”
“我問你,‘十分’是什麽意思?你憑什麽說‘十分’?”
“理沙子不是也想讓日浦當你的助手嗎?”
“被人看到的頻率不一樣吧?”
“等一下,是我自己想去見那個陰陽人選手的。”
聽到美月這麽一說,理沙子露出被人碰到痛處的表情。
“警方說不定已經畫出‘貓眼’酒保的肖像圖了,說不定每個警察都有一張。”
“我們會小心的。”
理沙子籲了一口氣。她四處張望,或許是想找煙。
“你們兩個今天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啊。”
“你在說什麽?”哲朗瞪她。
“如果你說什麽都要去的話,我可以開個條件嗎?”
“我知道。你要叫我打扮成女人再去,對吧?”美月應道。
“我要你穿裙子。除此之外,”理沙子指著美月的臉。“我還要你化妝。上粉底、畫口紅,還要修眉毛。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