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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們答應你。”

哲朗一說完,女管理員的視線望向大門的方向。她臉上浮現剛才沒有對哲朗他們露出的燦爛笑容。

回頭一看,兩名小女孩正走進來,她們看起來像是小學低年級學生。

“你們好早喲,其他朋友呢?”她問道。

“等一下就來。”其中一名小女孩答道。

“這樣啊。外面好冷,你們進去等。”

女管理員目送小女孩進入建築物候,對哲朗他們說:“今天有一場小派對。”

“噢,”哲朗想起今天是聖誕夜,點了點頭。“今天也會裝飾這棵銀色聖誕樹嗎?”

她一臉遺憾地搖頭。“教會不準裝飾那棵樹。因為鐵絲尖端很銳利,如果刺到孩子們的眼睛可就不得了了……”

哲朗心想:這種事的確有可能發生,再度將目光落在照片中的樹。

兩人離開教會後,直接開上東名高速公路,沉默了好一陣子。不知不覺間日入西山,非開車頭燈不可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呢?”哲朗看著前方說道。回東京的車道有些擁塞。

“你在問香裏小姐是另外一個人?還是,有人和美月一樣具有男人的內心?”

“這些問題全部包括在內。”

“這個嘛……”理沙子放到座椅。“我總覺得在這次的事情背後,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世界。”

哲朗有同感,呼出一口氣。那個世界的入口究竟在哪裏呢?

他想起了剛才看過的教堂庭院。不過,他腦海中的草坪是綠油油的,有兩名女高中生倒臥在草坪上。兩人手牽著手,香裏的手裏握著安眠藥的瓶子——一副老掉牙的畫面。

兩人為何尋死?難道她們認為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嗎?是什麽令她們如此絕望呢?

一個是對具有女人的內心,愛上女人感到罪惡;另一個是以男人的身份愛上女人,但自己的肉體卻是女人飽受煎熬。結論同是自殺,但是兩人步上自殺一途的心路歷程卻截然不同。不過,逼她們走上絕路的確實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倫理道德。但是倫理道德卻不能代表那就是人類正確的道路。大多數情況下,那是否只是出於一般薄弱的社會共識呢?

“背面的背面是正面啊……”哲朗不禁低喃道。

“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我覺得仔細一想,這件事很奇妙。假設佐伯香裏是同性戀者,她的內心是男人,所以自然會喜歡男人。可是只因為表面上看起來,她像是女人愛男人,所以能夠毫無問題地被社會接受。而企圖殉情的兩人擁有不同的煩惱,使得問題變得很嚴重,但是如果一個人同時擁有兩種煩惱的話,也許就沒必要受苦了。所以背面的背面是正面。”

“你想說女人是男人的背面吧?”

“反過來說也行,男人也是女人的背面。”

“你想要說的是,你認為男人和女人就像一枚硬幣,互為表裏,對吧?”

“難道不是嗎?”

“我認為不是。或許應該說,有人教我不是這麽一回事。”

“有人教你?誰教你?”

“美月啊。”

“這樣啊。”哲朗對踩著油門的右腳施力,看到速度表上升,趕緊放慢速度。“日浦怎麽說?”

“她說,男人和女人的關系就像南極和北極。”

“這個規模又更大了。但是觀念是一樣的吧?人們不是常說,南極位在北極的背面。反過來說也行。”

“我認為不是。”

“怎麽個不是法?”

但是理沙子不回答,靠在車椅上,將身體扭向車窗。哲朗並不想催她回答。不過,他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經常和日浦聊那種事嗎?”

“也沒有那麽常聊。”

“在被窩裏聊?”哲朗無聲地動嘴說。

感覺理沙子將頭轉向他。她將傾斜的座椅恢復原來的位置,再度將視線對著哲朗。

“你想要說什麽?”

他本來想說:沒什麽。然而,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收場。再說,他也想要把事情弄清楚。或許是因為解除了兩名女高中生的殉情未遂事件。

“你們接吻了吧?”哲朗說道,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同時沁出汗來。

由於哲朗面向前方,所以看不見理沙子的表情,但是感覺上她氣定神閑。哲朗依然感覺到她的視線。

“你是聽美月說的吧?”

“嗯。”

“是哦。”她似乎總算將視線從哲朗的側臉移開。“然後呢?”

“我在想,為什麽你要那麽做呢?”

“因為沒有理由不那麽做。我覺得如果是和美月的話,那麽做也無妨。”

“這是什麽意思呢?我知道你喜歡她,但這和愛是兩回事吧?”哲朗感覺這段會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理沙子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