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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海岸?那你的意思是,美月去了中尾的別墅?可是看她昨晚的模樣,好像不太清楚別墅的事。”

“她知道。她明明知道,卻在我們面前佯裝不知。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去見中尾。”

“這麽這樣……,她一個人去見中尾,想做什麽?”

哲朗沒有回答理沙子,但他並非全無頭緒。他已經猜到了,但是害怕將答案說出口。於是理沙子似乎也從他的語氣中,得到了提示。

“她該不會是想要一起死吧?”她的聲音嘶啞。

“理沙子,馬上準備出門!我們也去三浦海岸,去追日浦。”

“去是可以,問題是你知道地方嗎?”

“我已經布下了一步棋。雖然時間還有點早,但我們不能拖拖拉拉。”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那裏。”

“不,這樣是浪費時間。你去新宿,去須貝的公司。”

“須貝的公司?什麽意思?”

“我待會兒再向你解釋。至於碰面地點我會再告訴你,總之先準備出門。”

“好。”理沙子說道。哲朗沒有回應她,就掛上了電話,接著打給須貝。昨天是半夜打;今天是清晨打,須貝的妻子大概會臭著一張臉吧,但是顧不了那麽多了。

新宿,上午八點四十分。斜前方是東京都廳。哲朗將車停在馬路上,兩旁是高聳的大樓。他敲著方向盤,感覺儀表板上的數位時鐘今天跑得特別快。

“我覺得美月就算一起死,對事情也沒有任何幫助。”理沙子坐在副駕駛座上低喃道,她的語調像在呻吟。

“那家夥大概認為不能讓中尾一個人死吧。”

美月不是想要阻止中尾自殺。如果是的話,她就不會不告訴理沙子,偷偷溜出去。

“可是如果美月一起死的話,就會打亂中尾的計劃了。”

“她說不定沒有想到那麽多。再說,中尾的計劃先在也已經被打亂了。”

哲朗看見須貝從一旁的大樓門口出來。寒天裏,他身穿西裝。雖然沒有告訴他詳情,但是他應該也猜到哲朗遇上了緊急狀況吧。他的西裝下擺隨風飄蕩。

哲朗下車。須貝邊跑過來,邊遞出一張字條。

“我設法查到了。可是,我不知道別墅的電話號碼。聯絡電話寫的是他家。”

“只有地址也行。不好意思,特地麻煩你。”

“喂,西脅,中尾發生了什麽事嗎?”

“抱歉,改天我會全部告訴你。”哲朗無法正視他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無法告訴這位朋友全部的事實,最後還是得欺騙他。哲朗因為這份罪惡感而感到心痛。

“我們還得趕路,先走了。”哲朗打開車門。

“西脅,”須貝用手扳住車門。“見到中尾的話,告訴他改天再到串烤店喝一杯。”

哲朗擡頭看他,他露出至今從未見過的真摯眼神。即使他不知道內幕,肯定也感覺到了什麽。

哲朗輕輕點頭,關上車門。車子發動後過了好一陣子,哲朗還能從照後鏡中看見須貝目送他們的身影。理沙子在副駕駛座上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汽車上了首都高速公路,朝橫須賀疾駛。兩人在車上幾乎不發一語。哲朗回想這兩個多月來發生的事請,自問至今做的事情是否有意義,但是他找不到答案。

開到橫濱橫須賀高速公路站,是一條通往海邊的筆直道路。這條路上不斷有大型卡車來來往往,感覺像是產業道路。即使如此,當前方漸漸看到大海,路旁零星地出現了供應沖浪板和潛水設備的店家。

“我昨天和美月聊天,”理沙子隔了許久開口說,“我覺得說不定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錯誤?誰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我們。我和你,還有美月。”

“什麽意思?”哲朗瞄了妻子的臉一眼。

“美月告訴了我許多中尾的事。包括這一年來的事、從前的事,還有當他們是男女朋友時的事。”

“然後呢?”哲朗催促她繼續說下去,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籲了一口氣。

“我覺得美月是女人。當她提到中尾的時候,臉上露出的並不是男人的表情。”

哲朗窮於應答。眼前的局面令他想說,事到如今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麽?假如美月的內心是女人,而不是男人的話,所有前提就會徹底大翻盤,這正表示了自己的行動不具任何意義。然而,其實哲朗心裏也部分認同理沙子說的話,因為至今他也曾下意識地感覺到過。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代表了日浦在說謊。她為什麽要那麽做呢?甚至不惜注射荷爾蒙,弄傷聲帶……”他搖了搖頭,覺得這不可能。

“我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合理。可是若非如此,美月一連串的行為更不合理。我問你,如果美月完全是個男人的話,她會想和中尾一起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