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日記(第2/2頁)

我對關心說:“就依他母親的吧,幫他把後事辦了。這樣吧,下午我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接連兩天的時間,我們都在忙於錢彬的後事,在我的要求下,關心又陪同我去看望了錢彬的母親,老人家看上去很憔悴,眼神空洞,雖然勉強和我們打了招呼,但我感覺得到她的心已經不在了。我問她錢彬的骨灰是送回家裏來還是下葬的時候,她說:“隨便在哪裏灑掉了吧,拿回來做什麽?這個討債的,這輩子我已經還清他了。”我和關心對望了一眼,我還是對老人家說道:“阿姨,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您盡管說。”老人家搖搖頭:“沒事,孩子,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放心,阿姨沒事,日子還得繼續,對不?”我點點頭說:“您要多保重身體,我們會經常來看您的。”她接過我和關心的手說:“讓你們費心了,謝謝你們了。”說完,竟然哭出聲來。我放心了,我知道她的悲痛,她的壓抑是需要釋放的,不然她或許會走上和兒子一樣的道路。告別了錢彬的母親,我和關心離開了。我對關心說:“你欠缺冷靜,你知道一個老人在失去孩子後的那種痛苦嗎?錢彬的母親表現得越冷淡,說明心裏的傷就越重。這個時候你應該引導她,把心裏壓抑著的苦楚給宣泄出來,不然老人家很容易想不開的。”她吐了吐舌頭,說:“我也是感到傷心嘛。”我憐愛的敲了一下她的頭說:“你的心理學碩士是怎麽混到的?”

最後我們並沒有聽錢彬母親的,錢彬的骨灰我們還是給安葬了,沒有隨處灑掉。這是關心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們把他也葬在了“居德園”,以後來看張麗的時候也可以順便讓他受一些人間的香火。錢彬下葬的那天只有我,關心,鄧琨和絕塵四個人,絕塵是我專門叫來給他做法事的,我們聽著絕塵念著“往生咒”,回想到與錢彬相識的種種,竟然有一種悲涼的感覺。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脆弱到無法承受一些看上去輕得不能再輕的東西。鄧琨點了支煙喃喃地道:“錢彬,你小子算是解脫了。你走的時候能夠有我們幾個來送你,也不枉然了。”

阮墨欣死了,錢彬也死了。錢彬用這樣的一個方式為自己的罪行贖罪,但真正的原罪還躲藏在陰暗中。

離開“居德園”公墓,大家並沒有聚一塊吃飯,而是各自散了,彼此的心情都很沉重,雖然我們和錢彬並沒什麽交情,但對於生命的理解,我們都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回到家,老婆還沒回來,我躲上了床,想先睡一覺,但電話卻響了,電話那邊是個很甜的女人的聲音:“朱毅嗎?”“是的,你是?”她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人來,我說道:“李曼玲?”她笑著說:“算你夠朋友,怎麽樣,有時間嗎?來我家吃飯,我爸找你有點事情。”我很納悶,但還是很禮貌的答應了,畢竟她父親有事找我,做晚輩的能夠幫忙當仁不讓。我曾經分析過她一定成長於官宦之家,這次去她家見她父親,不由讓我有一點不自在來,說真的,我還沒有和官場上的人打過什麽交道。

打了個車,就往省軍區奔去,心裏一直在想,李曼玲的父親找我能有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