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瞎子

馬嘯林口中的大宅就是之前鬧衰神的那間,我們一行人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不過再次進入到大宅內部的時候,才發現這裏面的裝潢和布置已經被重新裝修過,和半年前比,就大宅內部而言,已經變成了兩個不同的房子。

孫胖子進了大宅也不客氣,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客廳的歐式座椅上,兩只腳搭著前面的茶幾,馬嘯林不尷不尬地站在一旁,指示管家和用人擺上水果和茶水。管家是經歷過半年前衰神那件事的,再見我們三人時他顯得有些不太自然,看過來的眼神都是謹小慎微的。我將黃然安置在我身邊的沙發上,然後和金不換坐在角落裏的沙發上,金不換改了他自來熟的作風,不言不語地看著馬嘯林的一舉一動。

孫胖子胡亂吃了幾口水果,同時眼神也賊溜溜地在客廳的各個角落裏轉來轉去的。也就是一根香煙的工夫,孫胖子斜眼看著馬嘯林說道:“老馬,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走錯門了,這才幾天不見,你這裏就大變樣了。不是我說,你還真舍得下本,這裏現在就是走白宮的路線嘛。”

“小胖子,你別亂說,白宮怎麽能跟這裏比?”蕭和尚就坐在他的對面,打量了一圈客廳四周的布局,擡頭對馬嘯林說道:“馬老板,有長進!這裏是有高人給你重新布過風水局啊,要是我猜得沒錯的話,之前我替你擺的平安陣,你已經都給撤了吧?”

馬嘯林一臉尷尬地笑了一聲,不過聽起來就好像是在嘆氣一樣:“蕭大師,梨千萬不要誤會,那件事情過了季後,偶的一位朋友請了一位風水大師來看風水,那位大師也誇獎蕭大師梨的平安陣法擺得系相當地好。但是那位大師說梨的陣法系驅邪為主,什麽一陽獨大,會破壞運財的風水,季後他又擺了一座運財的陣法,蕭大師梨的平安陣和他的陣法有沖突,蕭大師,梨曉得偶系生意人,在商言商,還系要以財運為主的啦。蕭大師,梨千萬不要介意啦。”

沒想到蕭和尚聽他說完之後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反倒是笑嘻嘻地說道:“不介意不介意,這個大師的運財陣擺得確實是好。馬老板,我多嘴問一句,你說的這位大師是姓金呢,還是姓岑?”

馬嘯林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蕭和尚能看出來運財陣是誰擺的,過了兩三秒鐘,他才反應過來,賠著笑臉說道:“蕭大師好眼力啦,那位大師就系金北海金大師,他因為有眼疾,外面的俗人都叫盲金啦。”“眼疾……”蕭和尚冷笑了一聲,說道,“十個算命的九個瞎,你以為他們都是天生的嗎?”

蕭和尚的話音剛落,從客廳外面傳來有人冷笑的聲音,這笑聲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穿透了皮肉,在心臟的位置抓了一把。笑聲過後,客廳外走進來三個人。馬嘯林見到這三人出現,一溜小跑地到了三人近前,嘴裏對著管家一通嘰裏咕嚕的廣東話,雖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但是看意思是埋怨管家為什麽不提前通知,他好出去迎接這三位貴客。只可惜那三位“貴客。”都沒有搭理他,馬嘯林好好的一張熱臉卻貼在了冷屁股上。

來的三人當中為首的一個正是新晉的宗教委會長郝正義。郝會長見到客廳裏坐著的蕭和尚,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沖著蕭和尚笑了一下,說道:“蕭顧問,想不到這次把您驚動了,我還以為高局長能讓歐陽偏左過來呢。”

蕭和尚看著郝正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歐陽偏左……你為什麽不說郝文明會來?”說到他弟弟,郝會長的臉色有些僵硬,還沒容他說話,郝正義的身後走出來一個精瘦精瘦的老頭,要是說郝文明和馬嘯林瘦得像麻稈一樣,那這個老頭子直接就是骷髏了。

這個像骷髏一樣的老頭子戴著一副墨鏡,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手杖。說話之前先來了一陣冷笑,他的笑聲比起黑貓的那一聲“聻。”也差不了多少。冷笑過後,老頭兒仰著臉尖聲尖氣地對著蕭和尚說道:“三十年沒見面了,你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泄天機遭天譴是我們命中注定的。你蕭和尚多什麽嘴?”

蕭和尚看見老頭子走了出來,眉頭就是一皺,哼了一聲,把臉扭向一邊,沒有搭理這個骷髏一樣的老頭子。老頭子還不算完,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最後竟然拿肖三達舉例子,說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罪有應得的。郝正義本來一直微笑著不言語,但是老頭子提到肖三達,說他的死是罪有應得的時候,郝正義頓時就變臉了,他的臉色一沉,低聲說道:“金先生,你的話多了一點吧?肖三達已經不在了,也犯不著用逝者說事。言多語失,請你自重。”

郝正義的話說完,那位“金先生“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誰都看得出來,這個金先生有些忌憚郝正義,他能把蕭和尚訓斥得啞口無言,卻不敢反駁郝正義這樣的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