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陽台上的櫃子(第4/14頁)

吃了點面包牛奶,和同伴們打過招呼。姜鵬等人問起丟失東西的事情,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鬧鬼了!”姜鵬罵了一句,也不再多問了。鬧鐘和襪子,畢竟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丟了也就算了。

鬧鬼了!我心裏一顫。想起了淩晨時分,隱約聽到陽台上傳來的響動。難道會和那書櫃有關?

我想告訴姜鵬,但又擔心被姜鵬譏笑,最後還是把到嘴的話咽到了腹中。

姜鵬買了個新鬧鐘,王睿換了雙襪子。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過似的。霍柯曾提議,也許等到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就知道到哪兒去了,姜鵬沒好氣地說:“上一次發條只能鬧一次!”

我也不再做惡夢了,每日只是暗自留心,看還有沒有人丟東西。但一連三天,似乎沒有人發現丟東西。看起來,那一夜丟失的兩件東西純屬偶然,興許只是兩個人的記憶同時出現故障而已。

我漸漸安下心來。活兒也順利地完成了,對方很滿意,半個月後付款。

一切看上去都不錯。

但過了幾天,又丟東西了。這次是陳朝暉的男士香水。

霍柯新結識個女網友,想要去見面,但他的體味不大好聞,怕把人家給熏走了。陳朝暉說,他有一瓶別人送的男士香水,自己也從來不用,就拿給霍柯去騙姑娘吧。

但是一找,陳朝暉愣了:“我明明就放在這抽屜裏的,搬家那天還收拾來著,怎麽沒了?”

霍柯也幫著找,但最終一無所獲,只好不噴香水就去了。

晚上霍柯陰沉著臉回來,顯然見面過程不盡如人意。眾人禁不住又說起物品失蹤的事情。姜鵬叫道:“我們前幾天沒發現丟東西,說不定因為丟的是不常用的,所以沒有注意。大家去清點一下!”

這一清點,才發現,還真是或多或少地丟了幾樣東西。姜鵬的一張喜多郎的CD沒了,霍柯一個精致的名片夾找不到了,王睿也發現有東西失蹤。

問到我的時候,我愣了一下,說:“我……我的一枚耳環找不到了。”

於是眾人聚在一起商議,都覺得此事很詭異。到目前為止,沒有丟錢,沒有丟太貴重的東西,可見不是遇上了什麽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但每個人都丟東西,這是確鑿無疑的。倘若平時屋裏沒有人,也就罷了,但這幫所謂的soho成天都呆在家裏,誰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把東西拿走?

“會不會遇上了什麽心理變態的人搞惡作劇?”霍柯說。霍柯平日裏喜歡讀偵探小說,發生什麽怪事,總是首先往“變態”上想。

“也許是什麽動物,專門喜歡偷小玩意兒拿去收藏,比如鳥啊猴子啊之類的。”王睿也說。

“是啊,搞不好是一個心理變態養了一只鳥一只猴子,專門來偷我們的寶貝。”姜鵬沒好氣地說:“這只鳥或者這只猴子還會縮骨術,可以從那麽細的防盜欄裏面鉆進來。或者那個變態是鎖匠,能打開我們的防盜門,溜進我們的房間,還不被我們發覺。”

的確,這間房子的原主人,那個奇怪的老頭,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並不像一般的城市居民那樣,安裝那種格子比較粗疏的防盜欄。他選擇了那種非常細密的、如同金屬網一樣的防盜欄,防盜門上也有三把鎖。

“王垚,你有什麽意見?”姜鵬問我。

我聞聲一震,有些慌亂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會丟東西。”

姜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麽了?臉色很難看啊。”

我說:“我……我有點胃疼,我先回去躺會兒。”

說罷,我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要不要胃藥?”陳朝暉在背後喊。

我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徑直把門關上了。

為什麽只有我沒有丟東西?我躺在床上,覺得冷汗直冒。

這件事情會和我有關嗎?

我總覺得思緒中有個什麽東西在攪動著我的神經,就好像激流中一塊突兀的礁石,令我煩躁不安。但我又始終不能把那模糊的影子具體化,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

我究竟在害怕什麽?

直到入睡前的一刹那,我才驚覺是什麽東西一直讓自己恍惚不安。

書櫃!和書櫃有關系嗎?

過了兩天,其余五人的東西仍然是照丟不誤,我仍然是什麽都沒丟。我幾次想要打開書櫃檢查一下,不知為何,始終沒有這個膽量。

但書櫃最終還是被打開了。這天早上,霍柯的手機丟了。才買了兩個月的諾基亞3230,丟了可讓人肉痛。霍柯趕忙抓起座機撥號——沒有關機!

眾人滿屋子亂竄,支著耳朵聽,結果王睿隱約聽到陽台上傳來了“豬八戒背媳婦”的鈴聲。

大家沖到陽台,仔細分辨,那聲音是從書櫃裏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