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瓣水仙花 迷藏(第3/12頁)

只留下在人間的最後一幅畫。

“一幅畫?什麽畫?”

我正自言自語,辦公室的門突然“砰”一聲被重重撞開了,老板氣沖沖地從外面走進來。

他走到我的面前,用力拍著桌子,大聲吼:“黃磊呢!他人在哪裏!”

我搖頭,說:“我今天沒看到他,可能還沒有來吧。”

“還沒有來?”老板繼續吼:“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他,叫他馬上去死,以後都不用再來了!”

我膽怯地“嗯”了一聲。

他又把手裏的一份文件狠命摔在我的面前,說:“還有,你明天早上之前,把這份計劃書做好。要是明天早上我看不到東西,你也跟他一樣不用來了!”

我點著頭,又“嗯”了一聲。

老板說著氣呼呼地從門口走出去,臨出門時還用力踢了一下門板。

我開始打電話給黃磊,手機已經關機了。打電話到家裏,接電話的人是黃磊的母親。

黃磊的母親告訴我,黃磊昨天晚上在公司加班,到現在還沒有回去。

我放下電話,眼睛再次望到電腦屏幕上的那些文字。

心裏的煩躁好像突然湧上來,大力地敲打著鍵盤,發泄著心中的郁悶: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沒事做為什麽不去死,搞這麽無聊的東西惹人煩!

郵件發送出去,我的情緒也平靜了一點,才拿起面前的計劃書翻了翻。

這幾乎只是一份計劃書的構想,離實際成形還差得很遠,就算我不停地幹,至少也得忙一天一夜才行。

我嘆了口氣。

這時門又一次被“砰”地推開,老板又走進來。又是走到我的面前,將一張紙狠命拍在我的面前,怒吼著:“你立刻告訴黃磊,叫他回來收拾東西滾蛋!還有,叫他把這東西也帶走!”

他說著又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消失在走廊裏。

我瞅了瞅桌上的紙,是一張普通的A4型復印紙,朝上的一面是空白的。

我掀起來,才看到背面的內容。

是黃磊的的臉。

黃磊的臉好像被什麽東西擠壓著,有些變形,雙眼顯得木訥無神。看樣子是把臉貼著復印機的曝光板,才會印出這樣的圖像。

這時幾個同時都靠過來看我手裏的圖像。我問他們:“老板今天是怎麽了?你們有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劉濤是一直跟著我的大學生,他說:“聽說昨天晚上黃經理本來是要加班做一份計劃書的,可是今天早上老板來的時候,非但計劃書沒做好,連黃經理的人都找不到了。”

“後來老板又在復印機上發現了這個。”劉濤指了指我手裏的圖像,繼續說:“火氣自然就更大了,今天幾乎每個經理都被他罵過了。”

黃磊不見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還發了短信給我,為什麽會突然就不見了。

我朝著身邊的人揮揮手,叫他們都去工作。然後坐在椅子上,有些發呆。電腦屏幕上還保留著“郵件已經成功發送”的字樣。

“迷藏……”我嘀咕著:“你找到了沒有?一邊是地獄,一邊是天堂。只留下在人間的最後一幅畫……”

我從手機裏找到了昨天黃磊發給我的短信:

公司裏有什麽地方可以躲人?

他為什麽問我這個?難道昨天晚上黃磊是在玩捉迷藏?

那麽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幅畫,難道就是指我手中的這個?

那麽黃磊現在是去了地獄,還是天堂?

忽然電腦的音響裏發出“嘀嘀”兩聲,我立即刷新頁面,郵箱裏又有了一封來自“153@***.com”的新郵件。

迷藏的遊戲已經開始。

一邊是地獄,一邊是天堂。

只留下在人間的最後一幅畫。

周四,晚上十點。

我坐在辦公室裏,對著電腦。

那份該死的計劃書已經折騰了我整整一天,現在至少還要加一個通宵的班。跟我一起加班的劉濤出去買夜宵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伸了伸懶腰,放松一下已經開始僵硬的脊背和脖子。

忽然一絲淡淡的香味鉆進我的鼻子裏,我靠在椅背上,一整天的疲倦一下子湧上來。

眼前電腦屏幕上的那些曲線、數據和文字,幾乎都一起旋轉了起來。一陣迷迷糊糊之後,我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

叫醒我的人是劉濤。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端著一杯咖啡,已經差不多喝幹了。

我笑了笑,說:“我剛才忽然覺得很累,就睡著了。”

劉濤也笑著說:“那正常,老板說得輕松,這些東西一般都要做一周左右。一天內做完,當然要累得不行。”

我看到自己的面前也放著一杯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但只喝了一口就又放下來,對劉濤說:“你知道我喝咖啡一向都不放奶的,怎麽今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