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裁縫(4)(第2/4頁)

耳朵愣住了,他半張著嘴看著老富說道:“師傅,你怎麽了?這個帳本不是你讓我保管的嗎?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瞎溜達,是你突然不知道從哪走出來,將帳本交給我的。”耳朵習慣性的摸了摸胸前的勺子,又說道:“當時您的表情很奇怪,臉色還很蒼白,我還問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結果您一句話都沒多說就走了,我還以為您是怕官兵發現您哪。”

“我?”老富愣住了,他一直在牢裏,從牢裏出來一直在陌白的茶棚裏,夜裏是跟徐媽媽、陌白一起偷偷潛入自己的店裏,他不記得自己從牢裏出來再見過這個帳本。

耳朵湊近老富,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有些委屈的說道:“師傅,您昨天晚上不是讓我好好保管這個帳本嗎,還說這個帳本對於您、徐媽媽還有陌白都很重要,還囑咐我不要偷看。”耳朵說到此,嘴已經撅得老高。

老富的身子在刹那間有些僵硬了,昨天晚上?他給了耳朵帳本?還讓他保管?怎麽可能?昨天晚上他明明是跟徐媽媽、陌白在一起。老富猛地站起了身,他同時看向徐媽媽和陌白有些激動的嚷道:“是他!是他!我沒有眼花!我的確是看到了,他真的存在!”

徐媽媽和陌白幾乎同時癱倒在椅子上,他們這次不得不相信老富所說的話,因為耳朵現在證明了他的話的確是真的,這個世上除了眼前的老富的確還有一個老富。

“你們到底怎麽了?”蕭香用那雙帶有一些迷茫的杏眼望著眼前的三個人不解地問道。

“你還活著。”陌白苦笑,他現在也只能苦笑。蕭香活著,但是老富卻看到蕭香死了,老富在他們身旁,但老富卻看到自己在給蕭香縫制新衣服,帳本在角落裏,但是現在卻在耳朵的懷裏,而且還是老富給的,陌白現在只感到自己快要瘋了,就像老富一樣。

蕭香驚訝的望著陌白,她實在沒想到陌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她當然活著,她一直都活著,她不活著怎麽能站在這,她感到好笑,同時也感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徐媽媽出奇的平靜,他竟然有心情唱起了小曲:

春天來,冬天走,迎新春,送蠟冬;

小不點,提水來,大個子,劈柴去;

穿衣針,細拉線,五谷雜,成碩果;

……

蕭香和耳朵從來沒想到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徐媽媽竟然有著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而且還是一副真正的男人的嗓子。

老富慢慢地張開了嘴,跟著唱了起來。

陌白慢慢恢復了有些接近瘋狂的神志,跟著二人一起哼了起來。

聲音回蕩在通往城裏的大道上,伴著沙沙的樹葉,合著輕風,老富、徐媽媽、陌白彼些互望了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

“是時候了。”徐媽媽第一個說道。

“是啊,現在的確是時候了。”陌白也輕輕地說道。

“我們真的該回家了。”老富望向了東方,一輪明月已經被剛剛升起的白霧輕輕地籠罩起來了。

十四、一座禁閉的古塔

“今天晚上真冷啊!”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和尚縮了縮脖子,同時拉緊了身上的衣服向墻角處靠了靠。

“義賢,你別躲在這了,咱們趕緊去巡夜,巡完了好回房睡覺。”另一個看起來稍大些的小和尚不滿的發著嘮騷,同時伸手去拉扯著被稱作義賢的那個小和尚。

“義空,我看咱們要不現在就回去吧,反正師父也不會知道的。”義賢臉上流露出不情願的樣子,他伸出雙手用嘴哈了口氣,又互相搓了搓道。

“不行!”義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們做事要有始有終,怎麽可能偷懶哪,師父曾經說過做人要……”

“好了,好了,義空,求你了,別說了,我跟你去巡夜不就成了嗎!”義賢捂著耳朵,他實在不願意聽義空那些煩人的老道理。

義空無耐的搖了搖頭,舉起了手中的燈籠繼續朝前走去。

寺廟雖然不大,卻也座落著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個房間,所有的房間都是清一色的灰墻,包括房上的瓦片也是清一色的灰,灰墻灰瓦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寺廟。

義空擡起頭望著前方,那是一座已經被禁閉很久的廢塔。通常走到這裏,巡夜的任務就完成了,今天也不例外。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義空終於發話了,他拍了拍自己有些凍僵了的面孔,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白天還是春風和煦,晚上卻變成了寒風陣陣,連他心裏都有些抱怨。

“走,快點走吧!”義賢再也難以忍受這有些刺骨的寒風,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季節的風怎麽會這麽陰冷,尤其是站在這個地方感覺更明顯。

“好。”義空也想趕緊離開這裏,他現在已經感到有些困意了。義空提起了燈籠在轉身的時候又瞥了一眼那座古塔。只是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義空怎麽也走不動了,他呆呆的望著廢塔的最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