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再見郭凝宇

六 再見郭凝宇

臥室裏，高小媛正舉著藥棉花給龍澤擦著嘴上的傷口。因為藥物的作用，龍澤疼得輕哼了一聲，高小媛立刻關心地問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龍澤一把搶過高小媛手中的藥棉花，自己對著鏡子擦著，也不答理高小媛。

高小媛自責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今天都是我的錯，如果不去惹他們，你也不會受傷。”

龍澤冷眼看著高小媛：“知道為什麽還要去惹？”

高小媛低著頭不言語。

“劉珍珍是誰？”

“我剛認識的一個女生，聽說是在學校的小花園裏上吊自殺死的。”

“什麽？”龍澤有些聽不懂高小媛的話。

高小媛走到窗前，看著外面輕輕地說道：“如果某天晚上你遇到了地獄彩雲，那麽你就會碰到從那裏來的人。”

龍澤沒有聽懂這句話，所以他什麽也沒問，因為他知道高小媛還有話要說，他拿起新的藥棉花，蘸了些藥水走到高小媛身旁，霸道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擦拭著她脖子上的那條血跡。

“我見到了地獄彩雲，也見到了從地獄來的劉珍珍。雖然她自殺了，但是她還是忘不了那個男生……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去……”

龍澤雖然覺得這件事情聽起來有些荒唐，但他還是更驚訝於高小媛的行為，他沒想到高小媛竟然會為一個剛認識的人去討公道……這算什麽？算友誼？還是算正義感？龍澤在心中嘲笑著，他什麽也沒說，突然將藥棉花扔在地上，然後拉開門走了。房間裏又剩下高小媛一個人了，她呆站在原地，還是想不透龍澤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又怎麽了？難道是她說的話有問題嗎？

鬧鈴聲又是突然響起的。

高小媛本來睡得就不踏實，聽到鬧鈴響後，她已經全然沒有睡意。

兩點零三分，又是那個時間，高一零班的燈一定又會亮。

高小媛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她坐起身隨意地看了一眼望遠鏡。

又有一個人影。

高小媛調整著望遠鏡的方向，卻始終看不到那個人到底是誰。

要不要過去看看呢？高小媛有些猶豫了，因為每次她在那兒的時候，那個人都會消失，他似乎對高小媛的行蹤很了解。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最終高小媛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穿過那條街，高小媛又來到校園一側的圍墻前，正想蹬著磚頭爬上去的時候，卻看到墻頭上冒出了一只手。高小媛立刻退後幾步緊張地看著。

墻頭上又冒出另一只手，那只手上還拿著一張照片，然後一個人從墻上翻了過來。

難道這回這麽巧碰上了那個神出鬼沒的人影？想到此，高小媛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跳下墻後撣了撣身上的土，擡起頭正好與高小媛的目光相對。

“郭凝宇——”高小媛驚呼。

郭凝宇看到高小媛，也是一臉驚慌，他慌忙轉身朝前面跑去。高小媛卻一眼看到了沾在他腳上的菊花瓣。

“原來送花的人是你！”

郭凝宇聽到這句話立刻站住了腳，然後慢慢地回過頭看向高小媛：“你還真愛管閑事。”

“原來我誤會你了，其實你還是很在乎珍珍的。”

聽到珍珍的名字，郭凝宇的眼眶突然濕潤了，他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兇樣，也沒有了白天的猖狂，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感情脆弱的男生，但他仍然極力掩飾著自己的脆弱。

“你說得沒錯，是我害死珍珍的。”

高小媛一愣。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在等我，可是……我就是缺乏勇氣。”

“為什麽？”

“我家太窮了，從小我就過著窮人的日子，犯了錯，我爸只會用拳頭跟我說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喜歡，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再說我也不想讓優秀的珍珍跟我這個不良少年在一起，所以與其給她希望，倒不如放開她，卻沒想到她在自己學校後花園的樹上吊死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高小媛沒有再說話，她突然發現在郭凝宇兇狠的外表下原來隱藏著一顆對劉珍珍真摯的心，她真希望劉珍珍能聽到。

“你……傷怎麽樣了？”郭凝宇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自責。

“我，”高小媛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說道，“我沒事。”

郭凝宇什麽話也沒說，轉身準備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對高小媛說道：“代我向你的男朋友說聲對不起！”

“那個……他不是我男朋友！”高小媛解釋道。

郭凝宇自嘲地笑笑：“一個男生一定是喜歡那個女生才那樣做的。”

高小媛怔住，龍澤真的喜歡她嗎？雖然他曾經親口說過，不過她總感覺他像個謎一樣。高小媛正要離開，卻發現地上有張照片，她走過去撿起來，看到照片的背面上寫著：珍珍。她想起郭凝宇剛才拿著照片，一定是跳墻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她正要叫住郭凝宇，卻發現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