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南洋怨杯》第27章 壞人

我大叫一聲,萬分懊悔,如果不讓木清香一起來,她就不會死。一想到害死了木清香,我心中有一種難言的痛苦,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要是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回木清香,不管需要什麽代價都在所不惜。

可是,情況又和我想的不一樣,小堂妹按下針盒後,木清香站得穩如泰山,並沒有中毒倒下。我吃驚地轉到木清香前面,慌張地尋找毒針,但一根都沒有看到。小堂妹更是吃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著她又按了幾下,但針盒並沒有毒針射出來。

木清香讓我站到一旁,只見她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條藍色的粗布,然後把右手伸出,將布條從上而下地自然展開。我們看著藍色布條,大吃一竟,布條上竟然串了數不清的細小毒針。

小堂妹駭然:“你什麽時候把針取出來的?”

木清香輕描淡寫地答道:“就在那晚你們鬥茶時,我把路建新留下,然後去你房間把毒針全部取了出來。毒針能害人,也會害己,這種東西還是不用為好。”

我恍然大悟,這才想起那晚木清香慫恿我一個人對陣大伯父等三人,然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一直以為木清香是故意整我,或者是她說的要鍛煉我,沒想到她是故意讓所有人都留在主廳裏,這樣才方便她去把毒針悉數取出,以免小堂妹用大茶八卦針害人。因為木清香帶著毒針,所以剛才被堵在泥石洞時,毒針浸泡在海水裏,海蝦才會死掉,我還以為水裏有什麽吃人的怪物呢。

我大喘一口氣,埋怨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害得我剛才嚇個半死!”

小堂妹也不明白,她問:“如果你早就知道我偷了針盒,並且偷偷煉毒,你為什麽不當著大家的面拆穿我?”

“對啊,你不會故意這麽做吧?”我想起木清香經常說話只說一半,不由得懷疑木清香故意耍酷。

只聽木清香懶洋洋地解釋:“如果我當時說了,你認為你的家人會相信我嗎?他們只會說路建新讓我栽贓你,因為他在你們的眼中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就算我只告訴路建新,依他的個性肯定會找你們理論,到時候更不會有人相信了。”

“你這話說得……”我一時語塞。

小堂妹卻還不肯放手,她對著大伯父說:“好,就算放過你的侄子,那老嚴呢?我已經下了毒,他不可能活命了!”

“你……”老嚴和黃德軍聽了這話,全都又氣又恨。

木清香將串了毒針的布條扔掉,大事化小似地說:“這不打緊,剛才你吐出的斛茗瘕,它把那些茶水全部吸收了。要不是茶水裏有毒,那只成了精的斛茗瘕也不會自己跑出來,你們真以為那鍋煮了幾天的濃茶就能逼出它嗎?”

“這麽說多虧了小堂妹?”我哭笑不得。

木清香點頭承認:“沒錯。那只斛茗瘕已經無法滿足了,黃嚴喝下了有百余年歷史的金瓜人頭茶都沒用,如果再不逼它脫離人體,它就會取人性命了。”

我想起大伯父身上曾有金瓜人頭茶的味道,但在他的屋子裏卻找不到,原來全被老嚴給喝掉了。那些茶多麽的珍貴,比爾蓋茨都沒機會喝,沒想到竟給一只滿是嘴巴的斛茗瘕全喝了。老嚴一想到性命尤在,他和黃德軍就立刻拍拍胸口,動作一模一樣。老嚴雖然對兒子下得了狠心,但都是無奈之舉,比如叫他裝啞巴,其實也是擔心被三個堂兄妹問出端倪。

黃德軍依然很傻很天真的樣子,我想起他曾暗中給我一個“壞人”的提示,既然事情都全部攤開著說了,所以就直接問:“小黃,你那晚跟我說的‘壞人’到底是誰?”

小堂妹憤憤道:“當然是我了!我還以為自己做得那麽小心,沒想到早就被人看穿了。”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黃德軍竟然搖頭否認,指著一個人說道:“我說的壞人不是路雨唯,是他!”

我們順著黃德軍指著的方向望去,那裏睡著兩個人,一個是大堂哥,另一個是二堂哥。我急忙問黃德軍是不是在指大堂哥,但他卻回答不是,並說自己指著的人是和我很要好的二堂哥。此話一出,就連小堂妹都難以理解,所有的壞事都是她一個人幹的,為什麽壞人不是她,反倒是二堂哥——路雨飛?

經過黃德軍一番解釋,眾人驚悟,原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堂妹雖然知道老嚴的秘密了,但那本毒門手記是二堂哥告訴她在哪裏,並暗示她去偷來害人的。二堂哥一來就在黃厝裏轉悠,黃德軍已經看在眼裏,並聽到了二堂哥在慫恿小堂妹行兇。就連我的大茶八卦針也是二堂哥告訴小堂妹,當看我出去吃飯,他就暗示小堂妹去偷過來。但二堂哥只是慫恿小堂妹殺了大堂哥和大伯父,以便讓他和小堂妹獨吞家產,誰知道大伯父早就沒錢了,哪還功夫立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