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蒙頂神香》第16章 洞頭島之迷

林紅巖搶救成功,靜養五天後,毀容的他與保姆新娘結婚了。林荼沒讓多余的人在場,拿到喜帖的人都沒能進林家,全被打發走了,就連林家其他親戚都無緣得見。廖老二自然也被擋在門外,只有我這個外人被林荼請進去,見證了那兩個人小小的婚禮。

當晚,廖老二和唐大海吃飯,我左腳的傷還沒恢復,不適合到處走動,索性就留在林家裏做客。林荼一直說些有的沒的,似乎忘了五天前對我說過的話。我又不好意思提醒,只能耐著性子等,就怕惹毛了這老東西,拿著掃帚轟我出門。我根本沒心情聊天,一直琢磨林荼的那句話,聽那口氣,似乎了解所有的事情。

林荼皮膚黑紅,若非長時間爆曬,不至於比黑人還要黑。這老東西一年前離開武夷山,直到一個多月前才回來,那一年他肯定待在位於沙漠的月泉古城裏。望著說話慢條斯理的林荼,我心想他為什麽要在月泉古城裏待近一年,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被困了一年才出來。更要緊的是,要在古城裏生活一年,吃飯喝水都是大問題,一不小心還會變成狼群的盤中餐。

天色漸暗,我拿不準主意,到底是現在告辭,還是提醒林荼,會不會老糊塗的他忘記了。那對新人早就躲起來,卿卿我我了,我再不走,那就是不知趣了。當我站起來,準備要說後會有期,光顧著喝茶的林荼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說了一句再坐會兒。

“我說林二老爺,天都黑了,你想讓我這裏過夜嗎?”我為難道。

林荼放下茶杯,對我說:“怎麽?你擔心我這裏沒地方給你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終於忍不住了,幹脆實話實說,“林二老爺,你難道忘記,五天前在醫院裏跟我說過什麽話了嗎?”

林荼奸詐地笑了笑,叫我別著急,這事他當然記得了。我暗罵,既然記得,怎麽不早說,非要拖到天黑。林荼站起來,叫我跟他到後院的亭子裏坐一坐,我問什麽,他都會回答。我狐疑地跟過去,腦子轉了幾百次,這老東西該不會想把我做掉吧。什麽話不能在客廳裏說,非要到後院裏,也不怕被冷風吹到中風。

林家很大,前面有棟小樓,後面還有庭院。我準備走到後院時,鼻子裏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清新淡雅,讓人渾身舒服。跨過了門檻,我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大亭子,裏面的一襲身影讓我心花怒放,那人不就是幾日未見的木清香嗎。可我馬上又不高興了,因為木清香身邊還坐了個男人,那混蛋似乎在對我挑釁地壞笑。

我跟林荼走到黑亭子裏,並追問他怎麽會認識木清香,又著急地問木清香什麽時候到的,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我意識到自己失態,又故作鎮定,可陌生男子竟朝我笑了幾聲。我心說我知道自己出糗了,你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哼哼地不去看那男人一眼,只想問木清香為什麽會在這裏,但話一到嘴邊就變成了:“這男的是誰?”

木清香沒有起身,一直坐在亭子裏的灰石桌邊,桌上擺了一張很復雜的地圖。現在已入冬,福建雖不如北方冷,但要坐在戶外的石凳上,打死我都不幹。可木清香一直坐著,沒感到半點不適,她聽我問話,也僅僅擡頭看了我一眼。

那男人接過話,自我介紹:“我叫李小北,是清香的朋友。”

我哦了一聲,想起木清香沒跟我們一起到武夷山,就是要去見一個朋友。當時我就納悶,木清香那種脾氣,居然還會有朋友,還特想看看那朋友長什麽樣。天下間,誰沒朋友,可木清香有朋友就不正常了。我上下打量李小北,堂堂七尺男兒,樣子還算過得去。這麽個大男人,叫什麽不好,偏要叫李小北,也不嫌這名字難聽。我從沒聽木清香提過李小北,但李小北都能叫她“清香”了,可想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我愣了一會兒,氣氛有點尷尬,趕忙答道:“我叫路建新,也是木……清香的朋友。”

寒暄過後,林荼就正兒八經地坐下,和木清香一樣不怕屁股被凍掉。我看到李小北表情很為難,似乎跟我一樣怕冷,但沒好意思說出來。我硬著頭皮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然後就問林荼怎麽和木清香認識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林荼卻說他和木清香是六天前認識的,不過這事等會兒再提,現在要說的是1971年在洞頭島發生的前前後後。

我滿頭霧水,既然林荼自願說明,那為什麽不幹脆在古城就與我們相見,非要等到現在才開口。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林荼是被迫而為之,他打心底不想告訴我們。我立刻收回心神,林荼終於張開了金口,可木清香仍舊在研究那副古老的地圖,只有我和李小北很認真地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