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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典子回到家裏後,聽見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自家門口。

“有快件。”投遞員在大門口高聲喊著。

母親出去拿回來後,說道:“典子,是龍夫寄來的。”

說著,將一張明信片交給了典子。

典子心想:這個時候,是幹嗎呢?她將明信片翻過來一看,見上面潦草地寫著: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明後天要請一下假。是關於那件事的,不過你也不要太抱希望。拜托。

崎野

“啊——又來了!”典子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

第二天,典子來到出版社裏一看,龍夫果然沒來上班。

沒辦法,典子只得走到副主編蘆田的跟前,報告道:“崎野昨晚通知我說,他身體不適,今天要請個假。”

蘆田用紅筆修改著稿子,皺起眉頭,咂了咂舌嘟囔道:“這小子,最近怎麽老請假啊?”

確實,自從發生了田倉之死的案子以來,龍夫請過幾次假,因此也難怪蘆田要使臉色了。典子覺得這話有一半也是針對自己的,不禁臉上發起燒來。

但是,這其中的緣故是對誰也不能說的。因為發生了田倉之死事件後,最初說要典子和龍夫去調查一下的人就是白井主編,可最近白井主編的形象也變得越來越詭秘了。龍夫認為白井主編和這個案子有很深的關系,老是用極度懷疑的眼光來打量他。

白井主編在第二天的下午,悄然來到了出版社。

帶著渾身的疲憊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後,他馬上就對蘆田副主編道了謝,因為蘆田在他不在的時候幫他看攤子。

“是從鳥取直接回來的嗎?”蘆田問道。

“嗯,昨天下午上的火車,路上時間太長了,累死人了。”

白井主編用手搓揉著兩頰。果然,他的側臉顯得疲憊不堪。由於他沒刮胡子,腮幫子上胡子拉碴的,更增添了幾分憔悴。臉上沒有生氣,膚色較暗。

“村谷女士的喪事,場面很大吧?”

蘆田從抽屜裏拿出香煙,點上了火。

“還行吧。是在她老家舉辦的。再說還有宍戶先生的關系,當地人也來了不少。”

白井主編說得並不太起勁,從其語調上來推測,村谷女士的喪事似乎並不隆重。典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留心聽著他們的談話。

“村谷女士的丈夫出席了嗎?”蘆田問道。

“還是沒來啊。”主編有氣無力地說道,“這麽重要的喪主不來,場面就有點微妙了。村谷女士的哥哥雖然代替他主持了喪事,可背後也發了不少針對亮吾的牢騷。”

“是啊。亮吾到底躲到哪裏去了呢?”

這句話,不明就裏的蘆田雖然是隨口說出來的,卻是典子最最關心的事情。

“不知道啊。真讓人為難。”白井主編皺起了眉頭,“村谷女士的骨灰暫時由她哥哥保管了。可是,她的死,一般的報紙都作了報道,亮吾也應該在什麽地方看到的吧?既然這樣,他依然不出現,就有點蹊蹺了。”

典子悄悄地擡起眼來看了看主編的臉。可是,主編的表情看來是真的很困惑,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哦,是嗎?”蘆田隨即說起正事,“村谷女士的遺稿到了,已經給大家傳閱過了。”

“哦。”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典子看到白井主編目光一閃。

“怎麽樣啊?”

“這個嘛,實在是……”蘆田沒好意思往下說。

“不能用嗎?”白井看著蘆田問道。

“傳閱後大家認為,”蘆田謹慎地說道,“作為村谷女士的文章來說,有些不太相襯。因為是遺書,所以我們也很想刊登出來,可是,這樣的文章刊登後,反倒有損村谷女士生前的名聲,對不起她的在天之靈了……”

“是啊。”白井主編在桌子上以手支頤,臉上顯得很虛弱,“既然是大家的意見,那也沒有辦法了。行啊,那就不登了。”他在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在平時,只要他認為好的稿子,是絲毫也不顧及別人的意見,一定要用的。可今天他一點也沒有堅持自己的主張,竟然立刻就妥協了。

由此,典子越發感覺到白井主編的疲勞和虛弱了。

“椎原君。”主編突然喊道。

典子一驚,身子一下子離開了座位。

“崎野今天怎麽了?”白井主編看著龍夫的空位子問道。

“啊,他說他身體不好,今天要休息一天。”典子答道。

“是嗎?”白井主編低聲說道,又點了點頭。可是,典子聽了非常不安,她覺得這句“是嗎”裏面另有深意。

隨後白井主編什麽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查看著桌上的信件和工作進度表。期間,又打了幾個小哈欠。可見他確實是疲憊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