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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用鐵杆,可我今天用1號木杆用得特別順手,就咬了咬牙,挑戰了一下。多虧了它,我才能把球打過去。然後就是沙坑了。其實我還挺喜歡沙坑的。那些職業選手不是常說嘛,要把沙坑當作果嶺的一部分。就是那樣!今天我也進過兩次沙坑,但球其實都在1推的範圍內。Out42,in還打到39了呢,好久沒打出這種成績了,還打了11個小鳥球。托您的福,我今天的成績可真是太好了!”

這回味岡的身體都告訴他不能再忍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那我就先走了。”味岡轉過身子。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聊了這麽久……”末吉仿佛這才發現自己說了好久,趕忙低頭致歉。他跟著味岡往酒店大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您要出門嗎?我也要回自己住的酒店,如果方向一樣的話,要不要一塊兒打車啊?我還想聽您多說說南苑會的事情呢。”

味岡對末吉的執拗厭煩不已,可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你的酒店在哪兒?”

“在四條大道上。味岡先生您是不是也去那個方向呀?”

“不,方向不同。”味岡心想,要是被他問出了自己的目的地,他肯定還會追問自己要去幹什麽,畢竟末吉就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

“啊,是嗎,那可真是失禮了。”末吉終於停下腳步。

“有事我們回東京再說吧。”

末吉竟然沒有追問,這大大出乎味岡的意料。味岡心中竊喜。

“那就拜托您了。”

“再見。”味岡感覺自己終於解放了,趕忙把鑰匙放在前台的櫃台上。末吉也一路跟了過來,好像是要送味岡上車。

“您走好。”背對鑰匙櫃的員工接過鑰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這時,味岡突然感覺前台有人在看自己,他回頭一看,發現剛才來到自己房間的客房部主任就站在那兒。四目相對,味岡朝主任微笑了一下。

主任將背在身後的雙手疊在身前,彎著腰往前走了兩三步,邊走邊不住地點頭。不愧是服務行業的人,剛才還因為假花的事情投訴味岡,這會兒態度就完全不同了。

眼尖的末吉,將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味岡心中一驚。那天在神邦大樓地下的咖啡廳裏,也是末吉發現了褲管上的花瓣。

哎呀?是花瓣啊……那不是扶郎花嗎?專務,您可真有雅興啊……

那聲音,那堆滿笑容的表情,味岡記憶猶新。

“那我就告辭了,您走好。”

味岡本以為末吉會一路送他上車,沒想到他就站在前台附近不挪窩了,目送著味岡出門赴約。

味岡走出酒店。大門口的門童招手叫來了出租車。

他一上車,司機便問:“去哪兒啊?”

“到出町柳車站。”味岡話音剛落,忽然想起了什麽,趕忙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司機的臉。好在不是昨天載他去四條的那個。那位司機今天早上特地把扶郎假花送到了客房部主任手裏。

為什麽扶郎花總是纏著自己不放?

味岡在搖晃的車廂裏抱頭煩惱。

都怪末吉站在前台的櫃台那兒。末吉一開始準備走出轉門,送味岡上車之後才打車離開。

可他改了主意,留在了前台附近。他肯定是看見了味岡對客房部主任微笑一下,而客房部主任也擺出畢恭畢敬的態度回應了味岡。表面上看,兩人的關系十分親密。

這兩個人是怎麽熟絡起來的?末吉祐介的好奇心如此之強,味岡擔心自己離開後,末吉定會與主任閑聊起來。

“味岡先生是我的同行,我們交情不錯,他可真是個好人啊。他經常住這家酒店嗎?”

“不,很少來。”客房部主任也許會這麽回答。

“哦,那你和他的關系不錯嘛?”末吉會進一步打探。

“哦,那是因為某些原因……”

“什麽原因?味岡先生的事情你都可以放心跟我說,今天我還和他一塊兒打高爾夫球呢。不過他今天狀態很反常哎,好像有心事一樣,我還挺為他擔心的呢。他好像一直在發呆想心事……”

“他在發呆想心事嗎?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

“出什麽事了嗎?”

“其實……味岡先生擅自把房間裏的扶郎假花帶出去了……”

“什麽?扶郎花?”

“是假花,值不了幾個錢,但畢竟是酒店的東西……我們酒店對這方面管得比較嚴。後來還是出租車司機給我們送過來的。我們也得向客人確認一下不是。可味岡先生要是有心事,那他倒是很有可能在恍惚中把眼前的假花塞進口袋裏的。早知如此我就不為這些小事去打擾他了,唉,我真該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