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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年輕男子的死屍卻戴著手套。總不見得是兇手行兇之後再為他戴上的吧?

三原想驗證自己的看法,可又不好意思開口向警視廳的同事詢問。

他走出警視廳,再次來到日比谷的那家咖啡廳。

店裏空蕩蕩的。四五個女服務生聚在角落裏聊天。

三原把自己最熟悉的女服務生叫到門口。她二十二三的模樣,長著一張圓圓的臉。

“大家現在有空嗎?”他問道。

“嗯,挺空的……”

“我有事想問問大家。要是大家有空,能不能請她們過來一下?”

“哎呀?今兒個刮什麽風了?”

女孩子們來齊之後,三原開口問道:“請問大家談過戀愛嗎?”

女孩子們吃吃地笑了起來。

“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三原一臉嚴肅,“這和我的工作有關。”

“哎呀?警視廳還調查這些呀?”

“是的,我們要問來作參考。”

“真討厭……”

三原是店裏的常客,平時也不太愛說話,女孩子們都以為他是個一本正經的警察,沒想到他卻突然問出這麽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來。

“大家都這麽漂亮,”三原繼續說道,“想必都談過戀愛吧?”

“哎呀,真是的……”女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個不停。

“請大家好好聽我說,我就想問問,假設一對戀人出去約會……當然,是單獨見面。一見面,肯定會牽手,是吧?”

“您究竟想問什麽呀?”

“你們聽下去就知道了。如果是冬天出去約會的話,兩個人肯定都會戴手套吧?”

“這……您自己想想不就知道了嗎?”

“我就是覺得自己的經驗不可靠,才來咨詢大家的嘛。”

“哦?那就想拿我們的經驗當參考呀?”

“嗯,差不多。我們言歸正傳,你們約會時會戴著手套牽手嗎?”

女孩子們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不會吧?是吧?”

“嗯,”一個女孩歪著腦袋說道,“兩個人應該會脫下手套吧,戴著手套還有什麽感覺呀……”

其他三四個女孩也同意她的意見。

“果然是這樣。”

“這和查案有什麽關系啊?”

“查案要牽涉到很多東西,作為警官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那就先謝謝你們了!”

三原知道,這些女孩能代表最普遍的情況。

掉落在水城草叢中的米色皮手套是女子主動脫下的,這樣的推測十分自然。然而屍體的手套卻好端端地戴在手上,這就不對勁了——犯人不是趁兩人正在樹林中親密擁抱的時候襲擊的嗎?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手套,手套……”三原往警局走去,一路上都在默念“手套”二字。他忽然調轉了方向——警局裏沒辦法思考問題。還是邊散步邊想案子比較好。

於是,三原往二重橋的方向走去。

春光燦爛,許多大巴載著從地方城市來的旅遊團開往位於二重橋的皇居,停車場裏停滿了車。導遊揮著小旗,帶著隊伍向廣場前進。

三原在草坪上坐下,眺望來往的行人。外人看來,三原好像在悠閑地曬日光浴。他身邊還躺著許多人,有手持皮包的文員,也有將自行車停在一旁的郵遞員。

還有許多情侶在散步。

一個高個女子身著白色西裝褲和醒目的深紅色毛衣。她挽著一個全身黑衣,矮矮胖胖的年輕男子,從遠處走來。紅白黑的配色甚是惹眼。

兩人走過三原面前時,他猛地站起身來。

在三原的矚目下,那對男女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我說嘛,我討厭他,黏黏糊糊的……”

“別介意啦,他不是個壞人。”

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才發現,一身黑衣的那個才是女人,深紅色毛衣的那個是聲音嘶啞的男人。兩人都留著短發,從背後看完全區別不出男女來。女方黑色西裝褲的腰部鼓鼓囊囊的,乍一看像是男人的啤酒肚;而男方十分新潮地穿著件紅衣,把自己弄得像個女人。

三原三步並兩步地趕回警視廳,沒有了離開茶店時的悠閑。

“喂!”回到辦公室後,三原立刻叫來一名年輕的刑警,“幫我準備輛車!”

“好,請問您要去哪兒?”

“杉並的永福町。”他的聲音底氣十足。

車子往新宿方向駛去,進入甲州街道。

正是堵車的時候,從警視廳到永福町,整整花了一個小時。車站前的馬路旁,豎著“花柳流舞蹈教學”的招牌——相模湖殺人案被害人土肥武夫的家,就在這條弄堂裏。

三原為了打聽土肥武夫生前的情況,曾經來過這裏一次。土肥家很小,只有一層樓,門口裝著從裏面上鎖的木柵欄。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在門口玩耍,那是土肥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