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馬克西米利安·科勒,請馬上給您辦公室回電。”

電梯的門打開了,前面是主廳,燦爛的陽光照耀著蘭登的雙眼。對講機裏傳出的話音還在空中回蕩,科勒輪椅上所有的電子裝置就全都嗶嗶嘟嘟地響了起來。他的呼機、電話、語音信箱,全都響起來了。科勒低頭掃了一眼不斷閃爍的顯示燈,顯然迷惑不解。這位主任已重新露面,現在又回到信號區來了。

“科勒主任,請給您辦公室回電。”

聽到助理叫他的名字,他似乎感到非常吃驚。

他擡頭看了看,像是被惹火了,但幾乎即刻又轉怒為憂。蘭登與他互相看看,還有維多利亞,好一會兒三人一動不動地相互對視著,仿佛所有的緊張感都沒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種不約而同的不祥之感。

科勒拿起扶手上的手機。他撥通分機,竭力忍住又一陣咳嗽。蘭登和維多利亞靜靜地在一邊等著。

“我是……科勒主任,”他一邊說,一邊喘氣,“什麽?我剛才在地下,沒有信號。”他聽著電話,灰眼圓睜。“是什麽人?好,接過來。”他停頓了片刻。“喂?我是馬克西米利安·科勒,‘歐核中心’主任。您是哪位?”

蘭登和維多利亞靜靜地看著科勒主任聽電話,誰也不說話。

“在電話裏談這個太輕率了。”科勒最後說。“我馬上就來。”他又咳嗽起來了。“在列奧納多·達·芬奇機場……跟我碰頭,我四十分鐘後就到。”他現在幾乎不能呼吸了,突然一陣咳嗽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馬上找到那個儲存器……我這就來。”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維多利亞跑到科勒身邊,但他再也不能說話了。維多利亞掏出手機,撥通“歐核中心”醫院的號碼,蘭登則在一邊看著。他覺得自己像一條被暴風雨襲擊的孤舟……顛簸著,但卻孤立無援。

在列奧納多·達·芬奇機場跟我碰頭。科勒的話音在回響。

那些把蘭登弄得一上午都頭昏腦漲的模糊的影像即刻變成了一幅生動的畫面。他站在那兒,周圍一片混亂,他突然感到內心深處有一扇門打開了……仿佛剛剛跨過了某個神秘的門檻。對稱字,被謀殺的牧師科學家,反物質。現在……目標。列奧納多·達·芬奇機場只意味著一件事。一時間蘭登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剛剛已改變立場,變成了一個信徒。

五千噸當量。要有光。

兩個醫生穿著白大褂從大廳對面跑過來。他們跪在科勒身邊,把一個氧氣罩戴在他臉上。大廳裏的科學家都停下腳步,站在後面。

科勒用力拽了兩下,把面罩扯到一邊,大口喘著氣,他望著維多利亞和蘭登說:“羅馬。”

“羅馬?”維多利亞問,“反物質在羅馬?誰打的電話?”

科勒臉上的肌肉扭結著,一雙灰眼睛濕潤了。“瑞士……”他已說不出話了。醫生又給他戴上了面罩。他們準備把科勒擡走的時候,他伸出手拽住了蘭登的胳膊。

蘭登點點頭,他懂科勒的意思。

“去……”科勒戴著面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去……給我打電話……”正說著,醫生把他擡上車送走了。

維多利亞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定定地看著他離開。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問蘭登:“羅馬?可……這關瑞士什麽事啊?”

蘭登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幾乎是咬著耳朵吐出這句話。“是瑞士侍衛隊,”他說,“是誓死保衛梵蒂岡的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