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2頁)

書的第一頁是手寫的,那種極小的程式化的字體幾乎讓人無法閱讀。蘭登立即注意到了這一頁上既沒有圖形也沒有數字,這是一篇文章。

“日心說。”維多利亞把第一頁上的標題譯出來。她掃了一眼文章。“看起來好像伽利略堅決否定地心說。不過,那是古意大利語,所以我不能保證翻譯是準確的。”

“別管它。”蘭登說。“我們要找數學,純語言。”他用刮刀翻開下一頁,又是一篇文章,沒有數學符號也沒有圖形。蘭登戴著手套的手開始出汗了。

“行星運動。”維多利亞譯出標題。

蘭登皺皺眉。要是在前些天,他肯定會興致勃勃地看這篇文章;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最近通過高倍望遠鏡觀測到的行星運行軌道據說和伽利略最初的預言大體一致,這真不可思議。

“沒有數學,”維多利亞說,“他在探討逆行運動和橢圓軌道或別的什麽。”

橢圓軌道。蘭登回想起,伽利略把行星的運動軌跡描繪成橢圓形的時候,他所面臨的很多法律糾紛就已經開始了。羅馬教廷竭力頌揚圓形軌道的至善至美,堅持認為天體運動的軌跡只能是圓形的。然而,伽利略的光照派也發現了橢圓的完美,對它雙焦點的數學二元性敬畏不已。時至今日,光照派的橢圓形狀仍被現代共濟會顯著地應用於其描摹板和書籍的嵌襯頁腳圖形中。

“下一頁。”維多利亞說。

蘭登輕輕地翻開一頁。

“月相與潮汐,”她說,“沒有數字,沒有圖形。”

蘭登又翻開一頁,也沒有。他差不多翻了十二頁,沒有,沒有,都沒有。

“我還以為這家夥是數學家呢。”維多利亞說。“全是文章。”

蘭登覺得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少了,他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這一疊文件越翻越薄。

“這兒什麽都沒有,”維多利亞說,“跟數學沒關系,只有一些日期,一些基本的數字,但沒有什麽看起來像是線索。”

蘭登翻到最後一頁,嘆了口氣,跟前面的一樣,那還是篇文章。

“一本薄書。”維多利亞皺著眉頭說。

蘭登點點頭。

“狗屁,在羅馬我們就這麽說。”

狗屁,蘭登想。玻璃上映出的他的影子仿佛在嘲弄他似的,就跟今天早晨從他的凸窗裏瞪著他的那個影子一樣。一個逐漸變老的鬼。“這兒一定有什麽東西的,”他說道,嘶啞的聲音裏流露出的絕望讓他自己都感到吃驚。“這個記號就在這兒的某個地方。我知道的!”

“也許你把DⅢ搞錯了?”

蘭登回過頭來瞪著她。

“好吧,”她附和道,“DⅢ絕對沒問題。但也許這條線索不是跟數學相關的呢?”

“純語言。它會是別的什麽呢?”

“會是藝術嗎?”

“不過這本書裏沒有圖形或者圖片。”

“我只知道純語言指的是意大利語以外的什麽東西。數學似乎比較合理。”

“我同意。”

蘭登不願這麽快就認輸。“數字肯定是手寫的。這裏頭對數學的表達肯定是文字描述而不是方程式。”

“要把這本書都讀完得花些時間呢。”

“我們缺的正是時間,得分工完成。”蘭登將這一疊書稿翻回到最前面。“以我的意大利語足以識數。”他用刮刀把這沓資料像分紙牌一樣分開,把前六頁送到維多利亞跟前。“就在這裏,我肯定。”

維多利亞順手接下翻開第一頁。

“用刮刀!”蘭登說著,從托盤裏又抓過一把給她。“用刮刀。”

“我戴著手套呢,”她嘟囔了一句,“能損害多少?”

“用就是了。”

維多利亞拿起刮刀。“你覺得我現在感覺如何?”

“緊張嗎?”

“不是,是呼吸短促。”

蘭登也確定無疑地感覺到了。空氣消耗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他明白他們得抓緊。档案中的謎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新鮮,但他常常需要稍微多點時間來解謎。蘭登二話不說,埋頭開始翻譯他那沓資料的第一頁。

快出來,該死的!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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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種放射性元素,常用作核反應燃料並用於核武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