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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拒絕。我接受,武尾答道。

武尾的工作從第二天開始。雖說是工作,但這一整天他都是在研究所的大廳裏度過的。一問才知道,圓華基本上連飯都是在所裏吃的。晚飯前,傍晚六點多的時候,桐宮玲告訴他今天可以回去了。

“她外出的頻率怎樣?”

聽了武尾的提問,桐宮玲搖搖頭。

“很隨意。有時候連續好幾天都出去,有時候一個多星期不出門一步。不到出門的時候是不知道的。是不是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呀?”

“不,沒關系的,現在也不遲。”

武尾想得很開:光候著就有報酬拿的話,該有多開心啊。

但這樣的好事沒能持續多久。第二天,武尾就首次陪同圓華出門了。桐宮玲開車前往的目的地是一家大型購物中心。圓華在裏面逛了幾家店,試了一堆衣服,把玩的小飾品更是不計其數。她一移步,武尾便和桐宮玲一起跟上去。當然,同時還注意著四周有沒有可疑人物。

陪小姑娘買東西是件辛苦差事。但作為工作呢,又不覺得那麽苦了。武尾一邊用目光追隨著圓華的動向,一邊暗自納悶。為什麽她有必要請保鏢呢?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孩啊。如果是豪門大小姐倒還需要留心,可如果是那樣,就不會在研究所裏過夜了。

但武尾禁止自己繼續深入思考下去。一方面,對方已經挑明了,說不得對圓華抱有興趣;另一方面,他也覺得這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不過,那一天他只留下了一段記憶。買完東西,桐宮玲把車開出立體停車場的時候,圓華說:“等等。”

桐宮玲踩下刹車。“怎麽了?”

武尾回頭看看後座。圓華用手指向窗外。“有個家夥讓人很頭痛。”

沿著她指的方向擡頭看去,有個男人正站在立體停車場的三樓,把身子探在外面抽煙。他一只手擺弄著手機,另一只手的指間夾著香煙。抽的時候,煙灰時不時飄落下來。正下方的通道上,開車過來買東西的顧客來來往往。

“別管了吧?”桐宮玲說。

“不行。下面有小孩子經過,萬一煙灰飛進眼睛裏可就糟了。”圓華掃視了一圈四周,說了聲“正好”,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武尾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也跟著下了車。不遠處有個手拿許多氣球的男人,好像是免費送給小孩子的。圓華走過去,說了幾句,拿過一只紅氣球。

“這是要做什麽?”

圓華沒有回答武尾的問題,徑直向立體停車場走去,像是在說“你等會就知道了”。三樓抽煙的男人仍然在一門心思地玩手機,沒有朝他們看上一眼。

圓華站住了。這裏與三樓的高度差大約有十米,直線距離也差不多。

她歪著頭,向左移動了兩步。然後,像是算準了時機似地,松開了氣球。

眼看著紅氣球向上升去。不僅如此,還在風的推動下,斜斜地向前飄移。就像被吸住了似的,氣球直直地向三樓的男人飛去。

氣球飄到男人左手邊,似乎是碰到了煙頭,瞬間“砰”地一聲,炸成了碎片。男人嚇了一大跳,朝後一仰。

什麽東西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是手機。大概是男人驚嚇間失手掉落的。再擡頭看時,男人面孔扭曲著,不見了。恐怕是下樓來撿手機了吧。

“那只手機估計是壞掉了。哼,自作自受。”圓華說完,向車子走去。

武尾和圓華回到車上,桐宮玲問道:“這下舒服了吧?”她雖然沒有下車,卻一直關注著外面的情況。

“嗯,算是吧。”圓華生硬地回答。

桐宮玲發動了車子。對圓華所做的事情,她既沒有出言詢問,也沒有發表評論。

當然,武尾什麽都沒有問。三人回到了研究所,路上一言不發。

之後,圓華也時有外出。正如桐宮玲所說,有時候她經常出去,有時候又在一段時間內毫無動作。出門所去的地方各種各樣,看電影啦,買東西啦,上美容院啦。只不過,她總是只身一人,沒有與朋友會過面。唯一去見過的,只有在郊外一棟獨門獨戶的房子裏一個人生活的外婆。門首的姓名牌上寫著“蛯澤”,應該是母親那邊的。武尾沒有與她交談過,不過那是一位個子矮小,氣質高雅的老太太。

雖然羽原圓華外出時,武尾都以保鏢的身份時刻跟隨,卻仍然沒有弄清她是什麽人。不過,一起度過的時間久了,也開始發覺一些事情。圓華的身邊總是會發生奇怪現象。

那是去外婆家時的事。外婆家附近有條河,圓華與外婆一起沿著河邊散步。武尾與桐宮玲拉開一段距離,在後面跟隨。忽然起了一陣風,吹跑了外婆戴的寬檐帽。帽子掉進河裏,隨波飄蕩,離岸邊超過十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