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辣手神探 第三案 民女被害多方偵查 疑竇叢生終成懸案(第3/7頁)

回家後,他將收錄機和剪刀、手套裝進旅行包,準備第二天離家去蘇州建築工地打工。在張王港至沙洲港的客輪上,想到這些東西不能久留,雖對丟掉收錄機心生不捨,但為了毀贓滅跡,仍悄悄將裝著收錄機、剪刀等物品的旅行包丟棄在長江裏。

到沙洲港後,在嫁到這裏的姐姐家吃了晚飯,把三枚銀元交給姐姐保管,第二天一早,乘班車去了蘇州。

我在作以上述說時,歸納得很簡明順暢,其實,黃元斌在交待時卻並非如此。他每說一句話便停了下來,思考的時間多於說話的時間,如果沒有追問,他便不再言語。例如談到鐵皮罐子的事,他和馮忠便有以下一段對話,這也是在以後引起歧議的一段對話。

黃說:“我打開了衣櫥,裏面盡是被單和衣服,沒有值錢的東西。”

馮問:“後來呢?”

黃說:“後來我轉到床後。”

馮問:“轉到床後幹什麽?”

黃說:“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馮問:“看到了沒有?”

黃說:“看到後墻壁下有一個小洞。”

馮問:“什麽樣的小洞?”

黃說:“可能是砌墻時故意留下來的,一塊磚大小,用一塊小木板擋著。”

馮問:“這裏面有值錢的東西嗎?”

黃說:“這裏有一個小圓鐵罐”。

馮問:“你怎麽知道的?”

黃說:“我用手摸的”。

馮問:“罐子裏有什麽?”

黃說:“沒有什麽。”

馮問:“沒有什麽?沒有什麽還講那麽多廢話。”

黃說:“是你們要我講的。”(事後我們才知道黃元斌在交待過程中按下了不少這樣的釘子,令與犯罪分子打了一輩子交道、經驗老到的馮忠也始料不及。)

馮問:“你想想,罐子裏有什麽?”

黃說:“有錢。”

馮問:“有多少錢?”

黃說:“很少幾個錢。”

馮問:“很少是多少錢?”

黃說:“五塊錢。”

馮問:“是五塊錢嗎?”

黃說:“是一塊錢。”

馮問:“罐子裏只有一塊錢?”

黃說:“哦,我想起來了,是三塊錢。”

馮問:“什麽樣的錢?”

黃說:“普通的那一種。”

馮問:“普通的一種是什麽錢,是這樣的錢嗎?”說著從口袋裏一把掏出幾張人民幣來,幾枚硬幣漏掉在桌面上。

黃說:“是硬幣。”

馮問:“這樣的硬幣要藏在墻洞的罐子裏?”

黃說:“是的。”

馮問:“把這樣的硬幣藏在罐子裏這有什麽意義?”

黃說:“是銀元,我說的硬幣是指以前的硬幣。銀元不是硬幣嗎?”

在黃元斌交待認罪後,我們抽取了他的血液,做了血型檢驗,結果表明,與死者身體中提取的男性分泌物血型相同。

在對黃元斌居住地實施搜查時,搜查人員發現黃元斌的家中確實非常貧困,除黃元斌房間裏有一台沒有外殼,用裸露的銅絲連接著兩只喇叭、勉強能發出聲音的錄音機外,再沒有看到一件帶有現代文明的家用電器。

案件似乎就這樣破獲了。盡管我們獲取的物質性證據不足,作案工具和偷竊的收錄機等物,已丟入長江,無法搜尋,但黃元斌交待的作案過程,不是作案人,是無法知曉的。況且,黃元斌在案後第二天就離開了家鄉,即使出於好奇,想要打聽偵查情況,也沒有了機會。更不用說我們對通過現場痕跡推斷的作案過程以及作案工具等作過嚴格的保密保護了。

我們決定迅速派人去沙洲港找黃元斌的姐姐調查取證,如能取回那三枚被竊的銀元,此案的證據就能互為印證了。另一方面,要求審查人員加緊審訊,強化細節,固定口供。

但是,以後的幾天,意外的情況相繼出現。

黃元斌翻供:

黃元斌的姐姐拒不承認見到過三枚銀元:

黃元斌家北向的路邊幾家縫紉店未發現剪刀丟失。

為了進一步查明事實,我們商量決定,將涉嫌故意殺人的黃元斌刑事拘留:將涉嫌包庇的黃元斌的姐姐、姐夫收容審查:擴大範圍調查縫紉店有無剪刀失竊的情況以及五金商店近期銷售剪刀的情況。

為了加深直觀感受,張武、陳玉林和我準備在對黃元斌刑拘前,再參加一次審訊。其時,郭笑大隊長也從江口趕來,我們幾個人一起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仍然由薛明春和馮忠為主提問。

“黃元斌,這兩天考慮得怎麽樣?”

“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有作這個案子,是我欺騙了你們。由於我的欺騙,使你們浪費了很多寶貴時間,使真正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我有罪。”

“那你開始為什麽要主動交待?”

“我被你們弄回來,我知道不交待也過不了關。再說,共產黨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想,你們這麽多精明的公安人員,總不至於會相信我的假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