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險岔路 Chapter 18 布蘭登·韋斯的報復(第2/10頁)

我從來沒被刺過一刀,也沒失去過大量鮮血,而且我不記得曾經讀過有關此種遭遇後該是什麽感覺的文章。但對我來說,愛哭、著急是挺正常的反應。我還沒想好怎麽說,電梯門開了,丘特斯基走進去,我跟了進去。

電梯門合上,他繼續說:“她一開始都沒認出我是誰,她剛一睜開眼的時候。”

“我想這很正常,”我說,雖然我也沒有什麽把握,“我是說,她一直昏迷來著。”

“她盯著我,”他說,好像沒聽見我說話,“那樣子就像……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似乎是害怕我。好像她在想我是誰,我怎麽會在這兒。”

坦率地說,我最近兩年也老想這事兒,但現在說出來似乎不大合適。所以我只是說:“我相信過些時間——”

“我是誰,”他說,又跟完全沒聽見我說話似的,“我一直守著她,沒離開超過五分鐘。”他看著電梯面板,那上面發出聲音提醒我們已經到了。“可她不知道我是誰。”

門開了,但丘特斯基沒發現。

“哦。”我說了一聲,希望能讓他解凍。

他擡頭看看我。“去喝杯咖啡吧。”他說完朝電梯門外走去,擠過三個穿淺綠衣服的人,我繼續跟著他。

丘特斯基領我出了門,到了一層停車庫旁的一間小餐館,他居然飛快地插隊點了兩杯咖啡,也沒人跟他過不去。這讓我略微有了點兒優越感,顯然他不是邁阿密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我端了咖啡,坐在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旁。

丘特斯基沒有看我,他什麽都沒看。他眼睛眨也不眨,臉上表情凝重。我想不出值得一說的話,所以我們就默默地坐了幾分鐘,直到他最終蹦出一句:“如果她不再愛我了怎麽辦?”

我很清楚自己只擅長一兩件事情,而給予愛情忠告毫無疑問不是我的長項。不過,顯然這會兒得說點兒什麽,我搜腸刮肚了一陣兒,最後說:“她當然愛你。她只是剛剛遭受了一場可怕的重創——復原需要時間。”

丘特斯基看了我幾秒,想等等看我還要說什麽,但我沒再說了。他別過臉,喝了一口咖啡。“也許你說得對。”他說。

“我當然覺得對,”我說,“給她時間讓她恢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基本上沉默著喝完了咖啡,丘特斯基非得認為他失戀了,德克斯特則著急地瞥著時鐘,已經快中午了,我得回去繼續追蹤韋斯,所以我喝完咖啡,起身準備走人時,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夠哥們兒。“我稍後再回來。”我說。可丘特斯基只是點點頭,又絕望地啜飲了一口咖啡。

“好吧,夥計,”他說,“回見。”

金湖地區竟公然藐視邁阿密房地產法:它名字裏有個“湖”字,盡管這個地方有幾個湖,其中一個還緊挨著學校操場,但它看上去並不是金色的,而是混濁發綠,不過沒人否認那不是湖,至少算個大池塘吧。我理解,如果叫“混濁綠潭”的話,這片房子會不好賣,畢竟開發商都精於此道,所以取了這個名字,盡管名不副實。

我到金湖時離放學還早,於是開車繞學校轉了幾圈,想著韋斯會隱藏在哪兒。沒有跡象。東邊的小路在湖旁終止,湖離學校一側的圍欄非常近,圍欄由很高的鐵網做成,將學校嚴密地圍了起來,不留一點兒空隙,連湖邊那一段都不例外,肯定是為了防止心懷歹意的青蛙跳上岸來。湖畔小路盡頭的圍欄上有扇門,不過門是被鐵鏈鎖住的,那裏離操場很遠。

唯一能穿過柵欄的地方就是學校正面,而這裏有座警衛崗樓,警車就停在旁邊。如果想在上學期間進入學校,警察或警衛會攔住你。想在上下學接送孩子的高峰時段接近學校,需要經過幾百名老師、家長和關卡的阻攔,事情變得難上加難。

所以,韋斯一定會早早來這裏占據有利地形。我得想出他會在哪裏。我盡量用黑色邪惡的思維想象著,慢慢又繞學校一周。如果我想從學校逮個人出來,得從哪兒下手呢?首先,得在進學校之前或出學校之後,因為在上課時段進去綁架太麻煩了,那麽也就是說會在前門,從當班的警察到厲害的老師,防守都聚集於此。

當然,假如你設法進了柵欄,慢慢混到人群中,所有守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門,事情就好辦多了。但要這樣,你得先經過柵欄,或者翻越它,而且不能被人發現,或者飛快地閃進學校,那樣即使有人看見也不怕。

我能想到的就是,沒有這樣一個地點。我又繞了一圈,還是沒有。圍欄把大樓完全封了起來,除了正門那裏。唯一的空隙是池塘。在池塘和圍欄之間有一段枝條伸展的松樹,不過這裏離學校建築太遠了。不可能在越過柵欄後,在偌大的操場上走而不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