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囚的遺囑(第4/5頁)

“可是我記得你說你恨他。”

“是啊。”她笑了出來,“好奇怪,自從他送了我鉆石戒指、名牌化妝品,prada的包包以及一輛寶馬車後,我就不恨他了。”

“寶馬?它在哪裏?”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我當場把它換成現金了,我又不會開車。”她若無其事地說,“對待負心的男人,本來就得往死裏敲他的竹杠。再說這是他自己願意給我的,我幹嗎不要?”

“這是他跟高潔結婚之後嗎?”

“是又怎麽樣?”她已經聽出他口氣中的火藥味。

“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你知道你象什麽嗎?”

她板起面孔,回頭看著他,“我象什麽?”

“你是他的情人嗎?你打算做他的情人嗎?不然你為什麽要接受他那麽多禮物。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想破壞高潔的婚姻嗎?你想當第三者嗎?”他忍不住朝她吼了起來。

“你說什麽?第三者?”她有點被他弄蒙了。

“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你一直有一種優越感,覺得自己又聰明又漂亮,但是這麽優秀的你卻輸給了相貌平平,又不算聰明的高潔,你不甘心,是嗎?但你知道嗎,有些東西比聰明漂亮更重要,高潔比你更懂得男人的心。所以你就是不如她!梁永勝就是知道這點,才會離開你,你懂了嗎?你在他眼裏不過是個跟他一起玩玩卡拉ok,喝喝咖啡的,可有可無的調劑品而已。”

她的臉色變了,但她緊抿嘴唇沒有說話。

“高潔跟你不同,她不象你,從小那麽好命,家裏有錢,又有父母疼,可以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她從小跟我這個窮哥哥相依為命,從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你也許難以想象,有很多個春節,都是她一個人過的,因為我在上班,我沒辦法陪她。你知道對她來說,家庭的意義是什麽嗎?是全部!是人生的全部。我絕對不允許你破壞它。雖然一開始錯在她,但既然已成事實,你就該認命,否則只會是自取其辱……”

他還想說下去,卻聽到她說:

“停車!”

“現在還沒到你家。” 他說。

“你給我停車!”她嚷道。

於是,他不得不把車停在路邊,他知道她生氣了,但當時他還不清楚,她究竟氣到什麽程度。

她收拾好自己的包,下車後徑直向前走去,這時是晚上10點左右,他們當時的位置是在離莫蘭家3公裏的一個公園門口,這地方冷寂非常,他擔心她一個人走夜路會有危險,於是上前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當他再度想要抓住她的時候,她俯身撿了塊石頭舉在面前。

“滾開!”她叫道,“要不然我就要襲警了。”

“就算你襲警,我也不會逮捕你,我沒帶手銬。”他試圖緩解一下氣氛,但就在這時,他驀然看到了她眼裏的淚光,他頓時慌了神。莫蘭並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孩,在他們認識的十幾年中,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流眼淚,在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真正想說並不是那些,但話已經出口,再也收不回了。他想說對不起,但他的嘴僵住了,而且她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把石頭扔在地上,看著他,哽咽地說:“高競,我本來以為你是我的朋友,現在我知道,你僅僅只是高潔的哥哥。”

說完這句話,她就飛快地朝馬路另一頭奔去。

他本來可以追上她的,他有車,有體力,有誠意。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當他正準備去追她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這個電話是如此重要,以致他不得不把莫蘭放在一邊,轉身向公園保安室走去,那時候他黯然地想,這也許就是他的命運,每個機會都錯過了。他的一生就是這樣,只能跟著兇殺案走。

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中山公園,那天晚上,在公園的湖畔樹林裏發生了殘酷的7月警察謀殺案。

高競本來以為,也許到第二天,莫蘭就會忘記前一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她也許會打電話來罵他,他也願意打電話過去挨罵,但是他從來沒等到她的電話,他打過去,她也從來不聽,事實上,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理過他,一年來,他們真的完全斷了聯系。

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

想來真是莫大的諷刺,以前,他是想依靠莫蘭來忘記那些他不願回憶的兇殺場面,現在他卻要以殘酷血腥的兇殺場面來忘記她,而他發現,想要忘記她的臉要困難得多。她含著眼淚站在晚風中望著他的模樣,一次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夢裏,甚至茶杯的倒影裏,這讓他心煩不已。

於是,他甚至開始有些期待兇殺案的來臨了。

至少這樣,他可以有點事做。

至少這樣,他可以暫時忘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