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台燈情人(第2/16頁)

“後來他讓我搬過去跟他同住,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直到跟他同居,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警察,我想怪不得他身上總帶著槍還有那麽多傷疤呢。他脖子後面有一塊印記據他說是被黃蜂蜇的,有一次我摸到他的後腰,居然還有塊傷疤,他說那是他在地鐵被人捅的,天哪,我覺得他這職業可真危險,我當即就叫他別幹了,可他總是說,他天生就是當警察的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總是勸他辭職讓他心煩了,他後來突然就開始對冷淡起來。起初,他非常愛我,每天晚上都纏著我,而且還不是只有一次,他真不愧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身體,我有時候真佩服他……”

聽到這兒,他驚駭地捂住了嘴差點倒退兩步,他只覺得渾身發麻,血管都凝固了。這該死的女人!在胡扯些什麽!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地罵道,她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要無中生有?她就這麽恨我嗎?

“可是後來,他對我的感情就慢慢淡了下來,他開始拒絕跟我親熱,即使有時候,我硬要,完事之後,他也好像很後悔,總是背對著我,有幾次居然還突然搬到另一個房間去了,我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我懷疑他有了新女朋友……”

莫蘭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又快轉了一會兒錄音帶。

他幾乎不敢擡頭看她,但同時心裏又氣憤地想沖她大喊,你難道相信她說的嗎?

“就這樣,我擔驚受怕地過了4個月,他終於向我提出了分手。我很傷心,真的,我不知道究竟為什麽他突然全變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他跟我提出來後,我哭了很久,我甚至跪下來求他,可是,他的心硬得就跟鐵一樣,我問他,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他說不是的,他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他說你很好,很漂亮,但我已經厭倦了,我不想再跟你繼續下去了。我,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陳麗蓮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圍著我轉,可結果我卻掉在一個身無分文的小警察手裏,我當時只覺得萬念俱灰,心都碎了。我對他說,競,我愛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呢?我去解他的皮帶,起初他抓住我的手想把我甩開,但後來他還是沒有拒絕,可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完事後,他居然一個勁地問我,你什麽時候走,想走的話,我可以送你。他的話徹底讓我死了心,我知道無論再怎麽求他,再怎麽撫摸他,他都已經不可能再回心轉意了,於是就在那天晚上,我離開了他,那天的日期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年的3月17日,天氣挺冷的,我拖著一身疲憊離開了他的家,我走的時候他還沒回來,於是我就在桌上給他留了張條子。那天晚上,我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一個朋友那裏,這位朋友是導遊,那天正好帶團回來,於是我們就在她家的客廳裏徹夜長談,其實我有點後悔離開他了,可朋友勸我不要為一份沒有希望的感情付出太多,該放棄的時候就該放棄,可我還是猶豫不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請大家幫我出出主意,我該回去找他嗎,另外我想為他點一首歌,辛曉琪的《味道》,希望他也能聽到……”

莫蘭按下了STOP,陌生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僵在那裏,剛想開口,卻聽到她說話了。

“高競,也許你會問我,我怎麽能肯定錄音裏的人是你?”她平靜地注視著他,他沒說話,等著她說下去,“因為維羅尼卡的台燈每盞都是孤品,世界上只有一盞‘暗戀之心’就在我這裏,梁永勝今天把它被送來了,我已經看過它燈座下面的名字了。還有,你的傷也對得上。”

他凝視著她,想開口解釋,但忽然之間,一股無名怒火升上了他的心頭。他為什麽非要跟她解釋呢?他有什麽必要這樣做呢?他也有他的自由,別說這女人是在胡說八道,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麽樣呢?她憑什麽來幹涉他指責他?當時她自己已經跟別人結婚了,難道他就不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嗎?他為什麽要感到愧疚呢?毫無必要,真的毫無必要。想到這裏,他突然對她強迫自己聽這段令他難堪的錄音感到極度不滿。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莫蘭問道。

“沒有。”他賭氣道。

“那麽請你今晚離開我的家。高競。”她平靜地看著他說。

她幹凈利落的逐客令像一根冰柱一樣猛地插進了他的心臟,悶在心裏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你在怪我是嗎?你在怪我是嗎?!”他大聲問她。

“不,我沒有資格怪你,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怪你。”她居然仍然很平靜。

“你是沒資格怪我!你當然沒資格!可是你現在說的話明明就是在怪我!”他的怒火不可遏止地在胸中燃燒,後悔、慚愧、難堪和羞憤讓他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聽到自己在聲嘶力竭地朝她吼叫,“你跟梁永勝在一起幹過些什麽,我說過一句嗎?你知道梁永勝為了刺激我,跟我說過多少你們之間的事嗎?我說過一句嗎,我怪過你嗎?我有沒有怪過你!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