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最後一夜的證詞(第4/6頁)

是的,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人,他還在她的身上留下無數個齒痕,只為了他沒能如願完成他的儀式。他是最失敗的強奸犯。可是,這至少證明,他沒有真正碰過她。

刹那間,一道靈光在他腦中閃過。毫無疑問,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張赫民的。

於是他終於鎮定了下來。他望著面前的漂亮女孩,露出久違的笑容。

“小姐,你太異想天開了,我跟林琪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的父親絕對不是我,我只是偶爾認識她而已。”他口齒伶俐地對莫蘭說。

“噢,這不重要。”她輕輕嘆了口氣,好像料準他會這麽說。

“不重要?”他有些迷惑。

“你們有兩個人,誰是林琪的父親並不重要,反正不是你就是他。重要的是,你真的做過。你剛剛已經承認了。”

他承認了嗎?她的話頓時讓他驚慌失措。他立刻回想剛剛他們兩人之間的交談。頓時面如土色,是的,他真的承認了。

如果不是他幹的。他應該在她說“她被強奸了”這句話後,就立刻作出反應,但是他卻注意力全集中在“你可能是林琪的親生父親”這句話上了,而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自作聰明地強調血緣關系的時候,他已經忘了前面那句關於強奸的話了,換言之,他承認了強奸,只不過否認孩子是他的。

這個狡猾的女孩!她沒有說“你強奸了她,你是她的父親”,她說的是“她被強奸了,你很可能是她的父親”,她居然把話分開說,她知道哪句話對他更有沖擊力,她知道他會忽略哪那句話,所以她用話套他。而他竟然真的上了當!近50的人,上了一個小丫頭的當!該死,真是該死!他耳邊仿佛又傳來那天在公園裏,張赫民罵他的話,“你這只會用

張赫民罵他的話,“你這只會用嘴的孬種!”可是,現在他的嘴也不行了,他倒真想把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好好咬個透,咬出她的骨頭來!咬得她嗷嗷求饒,就象當年的韓雲一樣。他恨別人耍她,尤其是女人耍他,他更恨!

極度的憤恨和羞恥使他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該好好對付面前的這個女孩了。

他覺得她是林琪的翻版。漂亮女孩都一個樣,討厭他,卻總是來找他,當他付出真心的時候,她們卻朝他臉上吐痰,還總是想盡辦法出洋相。林琪在公交車站對他說什麽?“你讓我惡心!”我讓你惡心?可是之前,你卻裝成一個良家婦女來勾引我,讓我喜歡你。所以,林琪有那個下場,是她活該,活該。她死了真好!

“你聽好了,小姐,我只是認識韓雲和韓音兩姐妹而已,僅此而已。我跟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逾越界線的關系。無論你用什麽話來套我,或者想往我身上潑臟水都沒用,因為我沒幹過。即使我幹過,你也無法證明。”他盯著莫蘭,鎮靜地說。

她的表情仿佛在對他說,無論你怎麽否認,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他想裝作對她要說的話毫無興趣,但是一旦她開口,他就沒辦法不聽。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今天來問你這些。”她說。

他的確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韓雲究竟是在什麽情況下生下孩子的,我想知道她為什麽後來會墮落成那個樣子,我更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男人在強暴她之後若幹年,又會去糾纏她。正因為碰到張月紅,你的妻子才會離開你,不是嗎?你們是三年前,也就是張月紅死前三個月離婚的,你跟警察說,你跟妻子離婚是因為她懷疑你跟同事有染,但我找過你的妻子,從戶籍資料裏找到你妻子的名字並不難,她說你是因為纏上了樓裏的一個女人才跟她離婚的,你還為她付她在六月大樓居住的房租,而且離婚也是你提出來的,你說你要跟張月紅結婚。”莫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後悔過,對嗎?你想給她補償,是嗎?但是她卻曲解了你的好心,無論你對她多好,她就是討厭你,對嗎?”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就象紙片一樣被她撕得粉碎,拋向空中。

莫蘭說得沒錯,事情就是這樣。多年來,他一直為那天傍晚的事而後悔,他是想補償她,想給她一個婚姻。但是,這並非全部。他跟韓雲都知道他為什麽要娶她。多年前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齒痕令她印象太過深刻,她怕他,但那些齒痕也同樣令他自己無法忘懷。雖然那段記憶陰暗殘虐,但有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會一遍又一遍在心裏溫習它,在他單調乏味的人生中,這唯一的閃光一刻常常會令他無比興奮,不能自持,所以他想娶她,重溫舊夢的因素多過贖罪。這一點,韓雲也知道,盡管她假裝不記得他了,但她一定知道。所以她才會一再拒絕他,嘲笑他,利用他,想盡一切辦法打擊他,他付出再多,她也不會看他一眼,她是想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