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攤牌

兩天後的傍晚時分,莫蘭再度來到波波咖啡館,她點了一杯熱的卡布其諾靠窗而坐,耳邊傳來低低的西洋爵士樂,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現磨咖啡的香氣,馬麗又為她上了一客新做的起司蛋糕,她點頭道謝。

“恢復營業了?”莫蘭問道。

“是啊,今天是恢復後的第一天。”馬麗倦怠地長舒了一口氣,“說實在的,你那位警官男朋友真是不討人喜歡。”

“他確實不討人喜歡。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可我看你們聊得挺投機。”

“還不是關於林琪的案子。”莫蘭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心想高競怎麽還沒來。

“哦?有結果了嗎?”馬麗快速地瞥了莫蘭一眼,在對面坐下,“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你肯定知道不少內幕。”

“你想聽什麽呢?”

“破案了嗎?”

“破了。”

“誰是兇手?”馬麗笑著說。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莫蘭注視了馬麗好一會兒,隨後朝她露齒一笑。

“很簡單,你。”她道。

馬麗瞪著她,好像一時間沒聽懂她的話,隨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我是實話實說。”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馬麗帶著輕松的口吻警告道。

“這個案子說來話長,你想不想聽聽?”

馬麗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

“好吧,反正現在沒客人,我就來聽聽你怎麽說。”她假裝若無其事地說。

“就從風衣說起吧。”莫蘭的眼睛在馬麗臉上掃來掃去,“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林琪要穿著那件白色GUCCI風衣去六月大樓。”

“什麽風衣?”這句開場白讓馬麗有些意外。

她的反應令莫蘭相當滿意。她果然什麽不知道,這正好反映了兇手的特征。

“其實,三年前那個在六月大樓墜樓的女賊才是真正的林琪,你認識的那個林琪是她的雙胞胎姐姐,名叫杜燕。”莫蘭決定從頭說起。

“是嗎?”馬麗略顯驚訝。

“兩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妹妹的手腕上多了一顆痣,所以她愛在手腕上掛裝飾品。她死的時候手腕上有一個用塑料繩穿在一起的小玩意兒,上面刻了一個貓臉,還蠻俏皮的,是那種小女孩喜歡的東西,後來我知道那其實是一個圖章。”

“圖章?”馬麗皺了皺眉頭。

“這類卡通圖章很受小孩的青睞,幾乎每家小文具店都可以買到,買圖章的時候,很多老板還會同時推銷永不褪色的印泥。”莫蘭從包裏取出一個藍色貓臉圖章,這是她剛剛來咖啡館的路上,在沿街的小文具買的。她將圖章在印泥上輕輕壓了一下,然後在白色餐巾紙蓋下一個圖章印,“你看,就是這樣的。”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馬麗瞥了一眼那圖章印。

莫蘭又從包裏拿出一張套著玻璃封皮的便條,推到馬麗的面前。那張便條就是在林琪的箱子裏發現的。

馬麗頗有興趣地看著便條上的字。

“恭祝平安歸來!晚上見!我會給你帶禮物!是你一直想要的!”

“今天的目標,六,10。”(在後面加了一個向上的箭頭。)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象,哈哈”(這行字後面蓋了三個藍色的貓臉圖章)

“什麽意思?”她問。

“看第二句話,我的理解是,‘今天,我會去偷六月大樓,目標,10樓以上’,她妹妹是個小偷,同時也是個頑皮的小女孩,她會偷進口巧克力和小鴨公仔。”

馬麗等著她說下去,顯然,她對這話題挺感興趣。

“這張便條是最後一頁,也是唯一一頁,所以,那是妹妹留給林琪的最後一張便條,也就是三年前案發那個晚上,她妹妹臨出門前給林琪留的便條。”莫蘭指指便條上的第一行,“意思很明顯,她就是說案發那天,她要去六月大樓的10樓以上。”

“也許是你理解錯了。”

“我猜錯的可能性不大。在警方向我提供的被盜物資清單上,我發現她之前已經光顧過六月大樓好多10樓以下的人家,按照她的性格,她一定會換換花樣。而且如果她是去10樓以下偷竊,她應該不至於會被嚇死,她很可能認為那不過是從天而降的一包垃圾而已。”

這主觀色彩濃郁的論調立刻使馬麗露出嘲諷的微笑。

“好,那就算你猜得對,那又怎麽樣?”

“那三個男人恰巧都在10樓以上。”

“對。”

“林琪也是這麽認為的,是你告訴她的。”

“是她問我的。我也是實話實說。”馬麗輕松地笑著說。

“她的妹妹是慣偷,愛冒險,喜歡刺激,同時也有高超的技術,林琪了解她的妹妹,所以她認為妹妹沒那麽容易被嚇得雙手脫把掉下來。”莫蘭身體前傾盯著馬麗,“她認為是有人故意把妹妹推下去的,在她目擊張月紅被謀殺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