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結局(第4/7頁)

我再也不想聽這些廢話了。

“我爸到底在哪裏?!”我從座位上跳起來,不耐煩地朝谷平嚷道。

“聽我說下去,小亮。”谷平用他那一貫平靜溫和的聲音回答我。

我很想聽他直接說出答案,但不知為何,又有點怕。

“小亮,我不怪你爸,別難過了。”程惜言輕聲對我說。

她的聲音讓我低下了頭。我重新坐了下來。

“還是讓我先說說你父親失蹤前一天發生了些什麽吧。那天是二十號,早晨,他去了縣警察局,在那裏查閱了八年前那宗車禍的案情報告。”

父親翻閱的果然是那起車禍的档案,怪不得谷平會說不出他所料。

“可是當年的報告裏應該不會有王海南的名字吧。”我提醒道。

“是沒有王海南的名字,但是有對那輛肇事車的描述。小亮,你父親雖然沒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訴警方,但他仍然是個警察,他有警察的意識。當時他目擊車禍的發生,記下了車牌號碼,也記住了王海南的長相,所以才會在米團店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但問題是,他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能敲詐他。”

“敲詐!”我吼道。

“是的,敲詐。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我不出聲了。

“你父親打電話給市交警隊,詳細描述了車的外形,還提供了車牌號,要求他們幫忙協查一輛車的車主。交警隊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車是屬於王海南過去工作的那家教育軟件公司的。你父親以警察的名義,打電話給那家公司打聽王海南的情況,他的理由是,王海南在木錫鎮發生了點小案子。他們沒有懷疑他的意圖,馬上就告訴他王海南早被辭退了,原因是私自使用公司的車輛,導致車輛損壞。於是你父親順理成章地獲得了修理公司的電話。接著,他又聯系了修理公司,他跟對方說,他會在幾天之後親自來取當年那輛車修理單據的復印件。”

這是我父親嗎?真沒想到,我那一向膽小怕事、老實巴交、木訥呆板的老爸也會這麽幹凈利落地展開調查工作。

“這些都已經得到證實了。我昨天讓他們查了二十號那天趙法醫辦公室的電話記錄,昨天晚上就有結果了,然後縣警察局又派人打電話做了調查。”

我幾乎要驕傲地笑起來了,但我知道這不合時宜。

“小亮,你父親未必是個很差的警察,也許是一直沒給他機會罷了。”谷平好像看透了我的心。

“嗯。”我偷偷笑了下。

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從縣警察局出來後,你父親去了縣中學,他是要把答應送給你堂妹的木鸚鵡給她拿過去,接著,他去銀行查了余額,當時他沒有取款。隨後,他又回到縣警察局,在那裏吃了午飯,跟趙法醫聊了幾句,十二點半後,他步行前往縣醫院。大約是下午一點,他在縣醫院看了門診。他向醫生明確表示自己不準備接受手術治療,根據醫院的藥房記錄,他只配了幾盒便宜的藥就走了。下午一點半,他在醫院附近跟姓張的保險經紀見了面,他向其購買了十五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你,狄亮。那位保險經紀說,你父親當場去附近的銀行取款一萬五千元交到他手裏,辦妥了手續。然後非常巧.他在醫院附近再遇薛寧夫婦,王海南是因為肚子不舒服去掛急診的,但實際上他沒有作任何檢查,也只是配了藥就走了。那時候大概下午兩點。你父親跟蹤他們出了醫院,來到陳女士的雜貨店。”

“就是貓的主人。”我說。

“對,就是她。自從那次邂逅,虎斑小貓的悲慘命運就決定了,”谷平嘆了口氣,“他們本來去那裏是純屬偶然,薛寧內急,附近沒有廁所,走回醫院又不願意,所以只能向陳女士借個方便。但誰知就是這次無意的行動,讓他們發現能夠從那裏購買到需要的兇器。今天我去陳女士的小店問過了,在王海南夫婦走後,你父親曾經向陳女士打聽過他們。”

谷平也許說了不少,但我只聽到“兇器”這兩個字。

“根據程小姐的說法,你父親在當天下午四點半左右來到米團店,當時王海南一個人在店裏”谷平朝程惜言看了一眼,後者微微點頭。他繼續說道:“你父親直接走了上去,不知說了什麽,王海南當時回應了一句話,‘原來是你啊’,程小姐說,他的口氣聽上去並不高興。小亮,相信你也已經猜到,這是你父親開始出擊了。”

我不說話。我等著他說下去,雖然關於王海南的失蹤案,我比別人知道得多,但對於我父親的失蹤案,我卻至今茫然無知。現在,我知道他們之間有關聯,但是我父親究竟在哪裏?谷平說,他就在這兒,我不明白……或許,如果給我時間的話,我能猜出來,但是我靜不下來,我覺得今天我的腦子比平時遲鈍了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