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5/5頁)

草薙一拍膝蓋,說:“你是說那家惠比壽的餐館?”

“時間到了客人還不來,所以店裏的人才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們說預定的是兩個人的餐位,這就說明不僅真柴先生沒有現身,他的同伴也沒有出現過。”

“而如果他的這位同伴就是若山宏美的話,事情就說得通了。”

草薙緊接著確信地說:“絕對錯不了。”

“假如他們兩人之間存在著特殊關系,我想那很快就會得到證實。”

“怎麽說?”

“咖啡杯。水池裏的咖啡杯有可能使他們倆用過的。如果假設成立,其中之一應該沾有她的指紋。”

“原來如此啊。但就算他們倆真的有一腿,也不能成為拿她當嫌犯的根據啊?”

“這我當然知道。”說著,她把車子靠左側停下了。“我能打一個電話嗎?我想確認一件事。”

“可以啊,不過你打電話給誰呢?”

“當然是打給若山宏美。”

內海薰不顧草薙一臉驚訝的表情,拿出手機撥起了電話。電話馬上接通了。

“請問是若山小姐嗎?我是警視廳的內海。剛才真是失禮了……不,倒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只不過忘了問您明天的安排……是嗎,我知道了。您這麽累還打攪您,實在是抱歉。祝您晚安。”說完,內海薰掛斷了電話

“她明天有什麽安排?”草薙問。

“說是目前還不確定,估計會待在家裏,還說拼布教室那邊也得暫停一段時間。”

“唔——”

“不過我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不僅僅是確認她明天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

“她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雖然她極力掩飾,但依然很明顯。估計是一回到家,突然只剩下一個人了,之前壓抑的情感全都爆發出來了。”

草薙挺直靠在椅背上的上身,說“你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才給她打電話的呀”。

“或許,我們有時候即使在面對自己並不算特別親近的人的死亡這一事實時,也會受到打擊,不由自主地哭起來。但如果過去特定的一段時間,還會哭的話……”

“也就是說,她對死者抱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情,對嗎?”草薙微微一笑,望著他的這名後輩,“你倒挺有一套的嘛。”

“承蒙誇獎,愧不敢當。”內海薰笑了笑,放下了車子的手刹。

第二天清晨,一陣電話鈴吵醒了草薙。電話是間宮打來的,時間才剛過七點。

他張嘴就諷刺了一句:“您可真夠早的啊。”

“能回家睡覺就該謝天謝地了。今天早上要去目黑警署開會,大概會成立搜查本部。從今晚開始,我大概就得在那邊住下了。”

“您特地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怎麽可能。你馬上去羽田。”

“羽田?幹嗎讓我去那地方啊……”

“羽田就等於去機場接人嘛。真柴先生的太太就要從劄幌趕回來了,你去接她。你開車帶她來目黑署。”

“您征得她本人同意了嗎?”

“當然說了。你叫上內海,她會開車出來。航班八點就到。”

“八點?!”草薙立即從床上蹦起來。

就在他匆忙洗漱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內海薰打來的,說是她已經到他住的公寓門口了。

兩人乘坐和昨夜一樣的帕傑羅,前往羽田機場。

“真夠衰的,攤上這麽個倒黴事。不管再遇上多少次,我也不會適應這種與死者家屬見面的苦差事。”

“可股長說最擅長接待死者家屬的是草薙。”

“哎?老頭子居然還會這麽誇我?”

“還說您這張臉最能給人一種放心的感覺呢。”

“這話什麽意思?是說我長得一臉糊塗相是吧?”草薙把舌頭咂得聲響。

八點差五分,兩人到達機場。走進候機大廳,看到乘客陸續走出來。草薙和內海共同用眼睛尋找著真柴綾音,目標是駝色外套和藍色行李箱。

“會不會是那個人?”內海薰目光緊盯著一個方向。

草薙順著她的目光,果然看見了一個與條件完全吻合的女士正在往外走。她那帶著憂傷的目光稍有些低垂,全身上下甚至籠罩著一種可謂嚴肅的氛圍。

“大概……就是她了吧。”草薙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感到心神不寧,他的視線沒法從她身上移開。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會如此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