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給兇手的鎮魂曲26 舞台與墳墓

體育館裏的燈光再一次熄滅,背景音樂緩緩地響起來,學生們稍稍有一點點納悶——因為早先說好了的,所有女生一起上去做背景墻,為此大家還都穿了統一的服裝排練了半天,怎麽這次沒用上?

劉萌和陳曦尷尬地跑出來報幕,“下面欣賞舞台劇。”

同學們都疑惑地等著,就聽到背景音樂更加清晰了起來,是古怪的呼嘯風聲,以及輕輕的鳴鐘聲音,顯得很蕭條。

這鳴鐘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節奏感,類似於老式教堂的敲鐘聲,

眾人都微微地愣了愣,有好些學生都在本地居住,生活在這裏的時間都不短,因此總覺得這鐘聲似曾相識。

這時,追光落下,黑暗的舞台上,已經有人站在那裏。

等眾人看清楚後,好些女生都捂著嘴,忍住尖叫。不過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連不少男生都贊嘆,台上那人,真是漂亮。

此時,舞台上只有一道淡藍色的追光,一根鐵質的路燈柱。展昭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色西裝,顯得十分修長,他隨意地靠在路燈柱子上邊,雙手插在褲兜裏,很隨意。展昭本身就有一股斯文之氣,黑色的正裝駕馭得最好,給人感覺異常舒服。

台下,白馳睜大了眼睛看著,馬欣激動地抓著他胳膊晃來晃去,“好帥好帥!”

不遠處的一角,不知道什麽時候潛進來的白錦堂架起腿,有些納悶地問身邊正津津有味看著的公孫,“這是什麽戲碼?”

公孫考慮的卻似乎並不是這些,他看的也不是台上的展昭,而是仰著臉,微微歪著頭,皺眉思考。

“怎麽了?”白錦堂看他。

“嗯……我覺得這鐘聲好熟悉。”公孫皺眉,“我在哪裏聽到過呢?”

白錦堂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公孫不解地看他。

白錦堂伸手在口袋裏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給公孫看。

公孫皺眉,不明白他想說明什麽。

白錦堂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蓋輕輕地彈了一下打火機的金屬表面,發出了輕微的“鐺”一聲。

公孫眨眨眼,繼續不明白他要說明什麽。

白錦堂收起打火機,只有手指停留在空中,做出了剛才彈打火機的動作,看公孫,“你聽到什麽?”

公孫知道自己什麽都沒聽到,但也明白了白錦堂想表達的意思——所謂的舉一反三,公孫雖然平時不喜歡顯擺高智商,也不會像白馳那樣一口氣記住基本詞典,但不辦不表示辦不到,警局三大怪物,公孫可是聲名在外。

只用了大概三秒鐘的時間來串聯,公孫擡頭看白錦堂,“之前趙爵暗示過我們?”

白錦堂翹起嘴角,伸手輕輕扶住公孫的腦後,湊過去在他額頭一吻,用低沉的聲音說,“你連腦細胞都是性感的!”

公孫笑而不語,他明白了鐘聲的奧妙所在,他相信,展昭和白玉堂一定也明白了,所以展昭才會以這樣的造型出現在舞台上,他是在配合趙爵,來唱這一出戲。

舞台下面,趙爵微微眯著眼睛,雙眼裏露出的是一抹狡黠的光。

身邊,白玉堂穿好了披風走過來,就站在他身邊,隨時準備上台。與之前排演的全部不同,他不是從後台上,而是直接從側面。

趙爵單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的展昭,低聲跟身邊的白玉堂說,“你有沒有種過花?”

白玉堂沒做聲。

“這世間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看著自己親手培育的一棵小樹苗張成參天大樹。”

白玉堂幹笑了一聲。

“有意見?”趙爵轉臉看他。

“樹苗不用培育,也會張成參天大樹的。”白玉堂神色如常,看了趙爵一眼,“樹本身的品種更重要一些,你真正得意的,是那棵樹比你想象中長得更快更好吧。”

趙爵趴在台子上悶悶地笑了,手指指住白玉堂的腮幫子,“好像好像!”

白玉堂搖了搖頭躲開他的手指,於一片漆黑之中,望向密密麻麻的看台……這就是白燁所說的,血統麽?此時的自己,變得異常敏銳,甚至可以聽到不同的呼吸聲,危險潛伏的方位,就好像是重新打開了一遍五感一樣,來源於這神奇的暗示麽?

樓上,馬漢關掉了電燈,靠在廣告牌後邊擦汗,雙眼望著天花板,輕輕地調整呼吸。

趙虎也很緊張,覺得馬漢打電筒比開槍更累。

白燁坐在廣告牌後邊,伴著悠揚的鐘聲,拆卸自己的狙擊槍,重組。

馬漢忽然低下頭,看他手裏的槍,平靜地問,“你要殺人?”

“確切地說,是我要抓人,當然了,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殺人。”白燁深吸一口氣,“煙草的味道。”

趙虎皺眉,嗅了嗅,“有味道麽?”

白燁只是微笑,介於白錦堂和白玉堂之間的那種微笑,還帶著一些兩人都沒有的歲月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