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心我意,代天行道

叮——叮——

天皇境,任鴻站在祭壇前。

背影幽幽道:“我萬萬沒想到,你之所以斬斷前世,竟然是為雙生劫數。”

“哼——無聊。不要胡亂揣測我的想法。”任鴻雙手抱胸,不屑道:“我不承認你的存在,可不是為了什麽雙生劫數。”

“我只是不認可你而已。”任鴻:“在我眼中,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反感。”

叮——叮——

“我可不認為,這一世有什麽做派是讓你真正看不過眼的。頂多頂多,就是我的情緣多一點。”

“情緣?的確,我不喜歡你的這一點,那些情債看著就讓人糟心。但真正讓我看不上的,卻並不是這個。”

任鴻反問:“對於東郭老祖的遭遇,你怎麽看?”

“好人無好報,他的下場很慘。”顓臾回應:“如果碰到了,就順手拉一把。”

任鴻嗤笑:“所以……僅僅是順手嗎?”

“那還如何,難不成眼巴巴跑過去幫忙?助他修成天仙不成?”

“所以,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不同。”任鴻望著背影:“這一路走來。我看到東郭老祖被人恩將仇報,也看到赤女國背後聯手純陽劍派經營的肮臟生意。”

“甚至呂少正兄弟二人的遭遇,我也看不慣。”

“再往前說,幽昌鬼帝胡鬧度朔山,差點惹出九層煉獄,讓我很不滿。”

“龍庭輪值道君為一己之私,禍亂天下,攪動陰陽兩界讓我不爽。”

“鬼書生在人間散布怪異,殘害蒼生讓我不悅。”

“玉傳觀那倆弟子為了一點小利,背棄師門讓我惡心。”

“羅玉鷹為了自己修行,強搶民女讓我反感。”

……

任鴻數落著自己下山以來,看到的一樁樁事。

“最後,我在昆侖山上的冤屈,更讓我不舒服。”

有些不滿,他直接打回去發泄;而有些事情只能憋在肚子裏。

但現在,經歷華山派、赤女國的事,終於讓他萌生了一個念頭。

顓臾:“……”

任鴻:“我知道,你的態度和許多仙家一般。碰到不平事,出面主持公道。而碰不見,則不會主動出面,而是在山中逍遙度日,潛心修行。”

“畢竟人間不平事時時發生,總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救下。因此便放棄作罷,僅僅著眼於身邊。”

“當然,這不是錯。只是仙家多隱逸,不願沾染紅塵罷了。”

“窮則獨善其身,我懂。”

“但——這不是‘我’的性格。”

三代天皇閣主是蠻橫任性的天之驕子。

同樣,他也是一個無法無天,乃至信心十足的狂夫。

在三代眼中。這天地間的公理,人世間的法度都應該由自己制定。

我即為理,我即為道。

遇到不順心的人,不平坦的道路,直接填平踏過去。

繞道?這個選擇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在三代的選項中。

正是這份氣魄,他才能執掌天皇閣,把弄人間山河。

可在顓臾身上,任鴻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銳氣。

三代的意氣風發、狂傲不羈。一點都不能從顓臾身上感受到。

顓臾更加圓滑……或者說淡漠。他行事有三代的影子,可遇見不順心的事,並不會想著改變,而是逃避或者利用。

最簡單直接的例子,就是如意閣。

“我曾經在幻境中看到你的如意閣。”

“你利用如意閣幫助一些苦難人,為他們做主伸冤。從一個普通修士的角度看,的確是不錯的做法。但——”

“這不應該是‘我’的做派。這種小打小鬧——”任鴻蔑視道:“換成前世的我,根本就看不上眼。只會評價一句‘下三濫的人才會用這等下三濫的伎倆’。”

如果是三代當年,碰見東郭老祖這档子事。絕對不是單單幫一個人做主,而是直接在天地間定下法度,拉出傀儡大軍審判眾生,見華山幾大世家統統吊起來掛在天邊折磨死,徹底改變這種“恩將仇報”的畸形環境。

任鴻的態度和三代類似。

既然我看不順眼這個不平世。那麽,何須由我退讓?

見它改造成我看得順眼的世界,不就可以了?

顓臾久久不語。

半晌,他才問:“所以,你要怎麽做?”

“東郭老祖的事,往小了說,只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小人對恩人反噬。而往大了說,何嘗不是世間風氣如此?”

“善惡無門,因果無報。才給了小人奸邪稱雄作惡的機會。”

“怎麽,你還想定天道法度?”顓臾:“天行有常,不為善存,不為惡亡。天道面前,眾生一視同仁,豈能以善惡分辨?”

“是啊,天皇老爹作為天之化身,尚做不到絕對公正。但也因此,眾生常辱罵‘老天無眼’,因為老天爺根本就不在乎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