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學驚現無頭屍(第2/11頁)

張雨在一旁教導弟子:“怎麽沒大沒小的?羅飛是你叫的嗎?”

女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改口道:“那好吧……叫飛叔。”

“飛叔?”羅飛一怔,對這個稱呼完全無法適應。

女孩眨著眼睛:“您都這把年紀了,我叫您一聲‘叔’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把年紀了?羅飛郁悶地揉起了自己的鼻子。他這副窘迫的樣子被張雨看在眼裏,後者便“嘿嘿”一樂,對女孩道:“什麽叔不叔的?羅隊還沒成家呢,跟你是平輩。”

女孩再次改口:“哦……那就叫飛哥吧。”一旁的張雨滿意地點了點頭。

羅飛瞪著張雨,心想我跟這小姑娘平輩?那不是比你小一輩?你這到底是捧我呢還是損我呢?

張雨對羅飛的態度假裝沒看見,他沖沙發邊的屍體努了努嘴,吩咐女孩說:“那就給你飛哥講講,怎麽知道這人是被勒死的呢?”

女孩“嗯”了一聲,她收起嬉笑的表情,態度變得嚴肅起來:“首先,死者身上未見致命外傷……”

羅飛立刻提出異議:“腦袋都沒了,這還不夠致命的?”

“腦袋是死後才被切除的,兩只手也一樣。”女孩略微一頓,然後指著屍體旁的血泊解釋說,“你們看,死者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整個現場,不管是沙發、茶幾還是附近的地板上,全都看不到噴濺狀血跡。這說明受害人被割頭割手的時候心跳已經停止,動脈中已沒有血壓。而在這具屍體上,我們也沒有找到其他的傷口。”

“嗯……身體上沒有致命傷,頭顱和雙手也是死後被切除的。”羅飛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如果致命傷恰好就在死者的頭顱上呢?這個可能性你考慮過了嗎?”

“考慮過了。如果致命傷在頭顱上的話,又存在著以下兩種可能:第一是頭部遭到了鈍器猛擊,比如說榔頭或者鐵棍之類;第二是頭部遭受銳器的致命戳刺,人的頭骨是非常堅硬的,要想用銳器造成致命傷害,只能從眼眶這個薄弱處刺入。以上兩種攻擊方式確實可以令受害者死亡,同時現場也不會留下噴濺狀血跡。不過……因為現場有激烈搏鬥的痕跡,而死者體表卻未見任何鈍器和銳器所造成的傷害,所以我覺得這些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了。”

所謂“搏鬥的痕跡”是顯而易見的:茶幾被踹歪了,茶杯摔碎在地,而且茶杯碎片明顯遭受過淩亂的踩踏。

既然有過搏鬥的過程,那麽受害者體表難免會留下被侵害的傷痕。比如說兇手以鈍器攻擊,那死者格擋時很容易在手臂處留下挫傷;兇手若以銳器攻擊,則會在死者類似部位留下刺傷或割傷。體表無傷而直接在頭部造成致命一擊的,符合偷襲的特征,難以與現場的搏鬥痕跡相呼應。又或者說兇手在作案時並未持有兇器。那麽雙方的搏鬥只是互相撕扯抱摔,死者體表無傷也屬正常情況。只是沒有兇器的話又該如何致對方死亡呢?恐怕也只有用手或繩帶扼頸,造成對方機械性窒息而亡吧。

這番推論梁音雖未明言,但羅飛和張雨都是行家,很容易就理解了女孩的意思。張雨微笑地看著羅飛,仿佛在說:我這個徒弟怎麽樣?

羅飛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說道:“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這些只是猜測,要下結論還缺少實質性的證據。”

梁音擡手一指:“證據就在那裏。”

羅飛和張雨雙雙順著女孩的指向看去,映入眼簾的正是沙發東頭扶手上的那部家用電話。羅飛目光一凜,注意到了某個非同一般的細節,他饒有興趣地摸了一把下巴頦兒:“你是說……那根電話線?”

“沒錯,就是連接機座和聽筒的那根電話線。”女孩眯起眼睛,顯出極為專注的神色,“電話線上積了灰塵,那些灰塵理應是均勻分布的,可是現在有些地方的灰塵卻消失了——兩端各有一小片,中間還有一大片。”

一旁的張雨也品出了滋味:“哦?兇手就是用那根電話線把受害者勒死的?”

女孩點頭道:“沒錯。電話線兩端沒有灰塵,那正是兇手曾用雙手握住的地方,中間一段電話線則繞在了死者的脖子上,所以那裏灰塵也被擦掉了。”說完這段話之後她站起身來,揮動右臂,一邊就殺人現場的痕跡指指點點,一邊繼續講解,“兇手在沙發邊和受害人發生打鬥,踢翻了茶幾上的杯子。幾個回合之後,受害人支撐不住,被兇手按在了沙發上。兇手順手扯過電話線,勒住了對方的脖子。死者拼命掙紮,把置物櫃裏的東西推落一地。可惜他最終還是被勒死了。然後兇手又在沙發上割掉了死者的頭顱和左手,沙發坐墊因此沾染了兩大塊血跡。在割死者右手的時候,兇手把屍體從沙發上拽了下來,將那只手按在了茶幾上,所以這裏的茶幾邊緣也有血跡。最後兇手將屍體棄置於沙發和茶幾之間,並帶走了死者的頭顱和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