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我等著拉拉比繼續說下去。

“檢測顯示我提供的樣本中有兩份存在蓖麻毒素。”

“蓖麻毒素?”我無法掩飾語氣中含有的驚詫。

蓖麻毒素是蓖麻豆裏的一種天然毒素。它是已知最致命的毒藥之一,可以在36至72小時內讓人斷命。

除了這種固有的特征之外,免疫分析的另一個重要特征是該測驗能針對特別抗原一抗體連接產生可測量的信號。在測出蓖麻毒素的情況下會有綠光顯示。這就是術語“免疫色析法”中的“色析法”。

綠光的測定由分光計或類似的設備完成。一般而言,光色越亮,說明樣本中的蓖麻毒素越多。

拉拉比點點頭。

“這說明了為什麽轉變那麽快。”我說。

過去幾年中,免疫分析測驗已經變得既簡單又快捷。現今有不少工具能檢測出蓖麻毒素、瘟疫、兔熱病以及很多其他生物毒素。

“但卻不能解釋蓖麻毒素是怎麽進入無名氏體內的。”拉拉比說。

“就是這種毒素殺死了喬其·馬科夫。”

我指的是1978年在倫敦遭到謀殺的一名保加利亞記者。

“我懷疑無名氏曾被傘尖刺過。”

“馬科夫確實是腿部被傘尖刺傷的。”我說。

拉拉比看了我一眼。

我沉默片刻。如果蓖麻毒素被咽下、吸入或是注入,將會導致惡心、痙攣、嚴重腹瀉、驚厥、昏迷並最終死亡。

“蓖麻中毒或許與你的屍檢結果相吻合。”我說。

“還可能說明聯邦調查局的人為什麽這樣感興趣。”這時電話響了,拉拉比沒有接,“軍方多年來一直致力於研究蓖麻毒素,他們嘗試過將蓖麻毒素抹在子彈和炮彈頭上,並試用於集束炸彈。當我送去的樣本被檢測出這種毒素後,我很快檢索了相關資料。”

他用一只手拍了拍桌上的那份傳真件,“蓖麻毒素早在1972年的《生化武器公約》和1997年的《化學武器公約》中就被列為一級禁用物質。”

“但其他毒素可以制出遠比蓖麻毒素有效的生化武器炭疽。1000克炭疽抵得上數噸蓖麻毒素。”這些我在哪裏看到過,“並且蓖麻失效相對較快,而炭疽孢子在數十年之後依然可以置人死命。”

“一般人不能用手接觸炭疽,也不能接觸肉毒菌毒素和破傷風杆菌。蓖麻卻是一種危險的觀賞性植物,任何一個笨蛋都能在自家院子裏種出來。”

我正準備發表意見,誰知拉拉比還沒有說完。“世界上每年加工而成的蓖麻豆將近100萬噸,5%含有高濃度毒素的蓖麻豆被當作垃圾處理。”

“那無名氏怎麽會死於蓖麻毒呢?”我問。

“又怎麽會被塞進康科德垃圾場的一只桶裏?”

“屍體現在究竟在哪兒?”

拉拉比沒有回答,只顧拿起座機話筒撥號。電話嘟嘟嘟地連響十聲,繼而是嗞的一聲,接著響起霍金斯的話音。

“沒有我就活不成了嗎,博士?”

“十分抱歉,在你休息的時候還打擾你。”聲音有些緊張。

“談不到打擾。”

“事情說起來也許挺怪。垃圾場的那具屍體給我們弄丟了。”

沒有回音。我可以聽見電話那頭電視播放棒球比賽的聲音。

“你在聽嗎?”

“在聽,只是在考慮問題。”

“MCME 227-11號,浸在瀝青裏的那具男屍。”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我和布倫南博士找不到屍體了。”

“當然找不到,屍體不在冷凍室了。”

“不在了?”拉拉比的一只手撚著電話線,繼而松開。

“殯儀館的人來把屍體運走了。”

“我沒有簽字讓人來運屍體。”拉拉比厲聲道。

喬以沉默作答。

“對不起,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

“是那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我忘記他的名字了——”

“威廉姆斯。”

“對。威廉姆斯。你那天說他需要什麽就給什麽,我就照辦了。”

“什麽意思?”

“星期六他拿走了你的毒理樣本,星期天打來電話說有輛卡車要運走無名氏,讓我做好準備,他還拿走了所有的X光片。”

“屍體是昨天被運走的?”

“記錄上都寫著,博士。”

拉拉比和我對視了一下,“謝謝,喬。”

拉拉比掛上電話。

我們一道匆匆奔到弗勞爾絲的工作室。

“昨天喬填過一份移交表格嗎?”

弗勞爾絲用手指輕輕撥開一只盒子,從中抽出一張紙遞給拉拉比。

“這個SD運輸是幹什麽的?”拉拉比看著紙問道。

“從沒聽說過。”我說。

“特工威廉姆斯簽的運屍手續。不是殯儀館嗎?”

“不是。”拉拉比一把將紙塞給我。

弗勞爾絲斂息屏聲地立於我們身後。我知道她正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