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你有什麽打算?”

“我查了一下。弗萊斯人間蒸發了一段時間,五年前又出現了,現在生活在洛卡斯特的郊區。他年過八旬,也許已經成老糊塗了。”

我被加利莫爾這種對年長者一概蔑視的態度激怒了,趕快一把抓起賬單。他沒有和我搶。

“你打算去問他?”我役好氣地問道。

“不會為難他的。”

我找錢包時無意中看見從斯萊德爾筆記本上撕下來的記著那些代碼的紙,於是將紙和錢包一起拿出來。

等到艾倫拿走我的信用卡後,我展開那張紙,讀著裏納爾迪當年記下的代碼。

“能破解這代碼嗎?”我將紙轉過去給他看。

“這是什麽?”

“裏納爾迪在調查甘保和洛維特案件時做的筆記。”

加利莫爾看著我說:“裏納爾迪倒是個敢於說話的正派人。”

“確實。”

他那雙綠眼睛久久凝視著我的眼睛。等到他終於俯身查看那張紙時,我只覺得兩頰滾燙。

天哪,布倫南。

“Wi-Fr,很可能是溫格·弗萊斯(WingeFries)。裏納爾迪對這兩個人矛盾的說法也感到不解。”

我感到自己就是個白癡。這麽明顯的東西我早該看出來的,但那時我只聽說過弗萊斯。

“至於OTP,會不會指的是‘準時行動’(On-time performance)?”

“真的?”

“一次性可編程( Onetime programma-ble)?你聽說過嗎?就像某些電子設備一樣。”

“一次性密碼(Onetime password)?也許剩下的那些就是某個東西的密碼。”

“有可能。”加利莫爾將紙從桌上推到我這邊,“剩下的我暫時想不出來。除非FU指的是什麽意思能弄清楚。”

艾倫回來時我的兩只眼珠仍在骨碌轉悠。我簽上名,收好信用卡站起身。

加利莫爾跟在我身後一起來到停車場。

“弗萊斯到時說什麽你會告訴我吧?”分手時我問。

“這難道不該是雙方的一種互相交換?”盡管天氣陰沉,他還是戴上雷朋太陽鏡,“你現在肯定掌握了那具無名屍的一些情況。”

呵,沒錯。蓖麻毒素,屍體被強行運走並焚毀,改性劑。這些事我肯定不會跟他講的。

“我要跟拉拉比談一下。”我說。

“知道嗎,我可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他透過太陽鏡直視著我的臉,“10年的偵探可不是白做的。”

我正在暗自忖度該如何作答時,手機響了,音量之大蓋過了東大街上來往車輛的轟鳴聲。

我轉身背對著加利莫爾,向旁邊移了幾步才接電話。

“唷。”和以往一樣,斯萊德爾一邊嚼著東西一邊說,“我很快說完。這邊有兩個家夥傷得不輕。一個流了很多血,可能活不成了。看上去是街頭小流氓彼此看不慣造成雙方互毆。”

“我在聽呢。”察覺到加利莫爾也在留神,我故意回答得含糊其辭。

“歐文·波蒂特。”我等著斯萊德爾將嘴裏的食物從左邊移到右邊,“1948年出生在明尼蘇達州法裏博縣,已婚,育有兩個女兒。售賣灌溉設備。1995年遭解雇,兩年後妻子跟他離婚,帶孩子去了聖保羅。他死於2007年。”

“為什麽波蒂特會在機場?”

“去看他的母親,當時他母親確診為癌症,即將出院。”

“那他後來是怎麽死的?”

“和他母親一樣。”

先是丟掉工作,接著失去妻子,之後母親去世。盡管這種事情並不鮮見,但波蒂特這一連串的不幸遭遇還是令我唏噓不已。

“看樣子我得把甘保和洛維特失蹤案暫時擱一邊了。兩幫人互不相讓,鬧得不可開交。上司也對我們嚴加控制。”

“我懂。”

“等這件事平息後我立刻回來幫你。”

“專心查你的案子。我有了另一條線索。”

“哦,是嗎?”

我又離開加利莫爾幾步,才將弗萊斯的事情講給斯萊德爾聽。

“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柯頓·加利莫爾。”

“為什麽找那個混蛋?”斯萊德爾的盛怒猝然爆發。

“加利莫爾也曾參與查案。我想他可能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果不其然。”

“我是怎麽跟你說那人渣來著?”

“可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查理·曼森還說自己辦日間夏令營呢。”

斯萊德爾反應之激烈不出我的預料。“我又沒打算跟他約會。”我厲聲道。

“呵,好啊。據說加利莫爾在調查1998年那件案子時沒有盡全力。”

“為什麽這麽說?”

“調查失敗了。為什麽會這樣,我常問自己。我找不出合理的解釋,便提出一些問題。”

“問的是誰?”

“曾在那個街區辦案的警察。”

“他們認為是加利莫爾阻礙了專案組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