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中的夕鶴 2(第2/5頁)

他記得當時自己非常害怕,還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吉敷覺得現在比那時還要嚴重。拿掉毛巾以後,左眼雖然勉強可以看得見,但吉敷心裏還是想著:我的左眼怎麽這樣倒黴呀!

明天要怎麽辦呢?向牛越誇口說能找到通子,其實他心裏一點把握也沒有。明天自己到底要去哪裏昵?必須有個目標才行。但是自己現在這樣的身體,就算有了目標,也未必有信心能夠到達那個目標呀!不過,如果讓他知道通子十之八九可能在某個地方——不,只要有五成的可能性就行了,他就算用爬的,也會爬到那裏去。

疼痛的感覺慢慢的減緩,身體比較輕松了,但是體溫卻漸漸的在上升。發燒了嗎?吉敷自言自語地說。吉敷知道發燒的可怕。以前有一次,他因為打架而受傷,當天晚上就因為發燒而難過不已,呻吟了一夜都無法入睡。吉敷心想:此時此刻自己處於旅途之中,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今晚恐怕又要整晚呻吟,無法入睡了。

他試著回想被棒球打到的時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記憶已經不是那麽清楚了,可是,那時好像沒有發燒。這次比那次嚴重,不知能不能逃過發燒的命運。

要救通子!吉敷迷迷糊糊的腦筋裏,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

救通子的方法,大概有兩個。一個是在一月六日早上以前找到通子,並且將她帶到釧路署。

吉敷確信通子不是兇手。他認為通子一定有把柄落入藤倉兄弟的手中,才會被利用,並且聽命於他們。通子應該知道真相吧?如果兇手真的如吉敷所想,確實是藤倉兄弟,那麽,通子可能知道藤倉兄弟殺害他們的妻子的手法吧!而他們的不在場證明,是否會在通子說出真相時破功呢?

吉敷認定藤倉兄弟就是兇手,且不願看到通子因為通緝令,而被當成殺人兇手,所以才會對牛越說,會把通子帶到他面前。可是,就算通子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見得知道他們是怎麽殺人的;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萬一真是那樣,那麽通子還是可能被逮捕。不過,找到通子時,先把這個問題問清楚,就可以了。

還有一個方法。這個方法簡單明快又確實。那就是吉敷自己解開命案的種種不可解之處,證明藤倉兄弟是殺人犯,這就行了。只要能證明他們兄弟兩人是兇手,就可以洗脫通子的嫌疑。

吉敷閉上眼睛,移動一下雙眼上的毛巾,心裏想:我辦得到嗎?他知道證明藤倉兄弟是兇手,才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只是把通子找出來,案子還是不能獲得解決。就算能在五日晚上以前找到通子,但是通子如果說:早把自己屋子的鑰匙交給藤倉兄弟,並且離開釧路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藤倉兄弟做了什麽事。

如果真是那樣,那該怎麽辦?還是要硬帶通子到釧路署嗎?他知道自己不會那麽做,反而會在苦思之後,讓通子逃命去。或許還會擔心通子錢不夠用,而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給通子。如果最後的結局是這樣,那麽通子仍然逃不了被通緝的噩運,自己也得為了幫助通子逃亡,而引咎遞出辭呈。

想來想去的結果,吉敷覺得:承蒙牛越的幫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兩天寶貴時間,應該利用這兩天來破解三矢公寓的離奇事件,而不是用來尋找通子。但是——吉敷又想:辦得到嗎?這個案子非常棘手,實在是太過離奇了。吉敷因為深知通子,了解一些事情,才會把殺人犯的目標鎖在藤倉兄弟身上,否則也會像牛越一樣束手無策,最後只好使用最權宜的方法,設定兇手就是通子,然後祭出通緝兇手的手段。

雖然知道兇手是藤倉兄弟,但是要證明他們犯罪,卻很困難。盔甲武士的幽靈和靈異照片等等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必須弄清楚這兩個怪事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它們或許和整個案子有關吧?如果能解開案子之謎,或許就能了解那兩個奇怪的事件是怎麽一回事吧?

現在就是必須決定要采取哪一個方法的時候。這個決定十分重要,影響了明天開始的所有行動。到底要采取哪一個方法?選擇哪一條路呢?怎麽做,才能真的幫助到通子呢?

吉敷不知道,也就沒有辦法做決定。找通子和破解三矢公寓的謎團,對現在的吉敷而言,是同樣困難的兩件事。不管是哪一件,他都沒有信心,都不知道要從哪裏下手,也都沒有任何線索。

如果選擇破解三矢公寓的謎團的話,那麽要從哪裏著手呢?該做的事好像都已經做過了。這個案子和他以前所處理過的案子,本質上就不一樣,不是用腳到處詢問、調查,就可以解決的;何況,詢問、調查的工作,可以說今天都做完了。如果要找人問話,並不是沒有人可以找,只是吉敷覺得那已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了,因為問來問去的結果,會和今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