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5頁)

“公平合理。”

塞林托吃掉了第二個三明治,然後開始撥電話。電話傳出的是亞瑟·羅塞的妻子錄下的電話應答機留言,說他們家人此時都不在,請來電者留言。塞林托照做了,接著又撥了另一位助手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約翰·濟丁便接起電話。塞林托向他解釋說目前正在調查一起刑事案件,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他。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小小的擴音器中傳出那個男人緊張的聲音。“呃,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是紐約市警察局嗎?”

“沒錯。”

“好,我想應該可以。”

塞林托問:“你曾經為一個名叫埃裏克·威爾的人工作,對嗎?”

沉默了一會兒,電話那端的聲音又斷斷續續說:“威爾先生?嗯,是的。為什麽問這個?”他的聲音既尖又高,聽起來就像剛喝過十幾杯咖啡。

“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嗎?”

“為什麽你要問我他的事?”

“我說過了,這是刑事案件的調查需要,他很可能有重大嫌疑。”

“我的天啊……什麽刑事案?你想知道他什麽事?”

“只是幾個很普通的問題,”塞林托說,“你最近和他聯絡過嗎?”

電話那端又沒聲音了。萊姆知道,此時這個緊張不安的男人一定在思索究竟是該全盤吐露事情還是漫天扯謊。

“先生?”塞林托說。

“好的,這實在可笑極了,你居然會問我他的事。”他的語速飛快,就像一大把玻璃珠落在金屬板上,“老實告訴你,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威爾先生的消息了。我以為他已經死了。我最後一次為他工作的時候發生了一場大火,那是在俄亥俄州。他被燒傷了,傷得很重。他從那次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我們都以為他死了。不過,在六七個星期之前,他竟然打了一個電話給我。”

“從哪裏打的?”萊姆問。

“不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不是每個接到電話的人都會問‘你從哪打來的?’至少一開始不會。這點我想都沒想過。你們每次都會這麽問嗎?”

萊姆再問:“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麽?”

“好的、好的。他打電話來是想知道,我還有沒有跟發生火災意外的那個馬戲團的人聯絡。那是豪斯伯馬戲團,不過它在俄亥俄州,而且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豪斯伯後來就沒再經營馬戲團了,那場火災讓他垮了台,現在馬戲團已轉手,改為其他類型的表演。我住在雷諾市,怎麽可能和那邊的人聯系呢?所以我告訴他我沒有,而他就馬上那個了,你知道的。”

萊姆皺起眉頭。

薩克斯猜:“是發脾氣嗎?”

“哦,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繼續說吧,”萊姆說,努力忍住不耐煩的情緒,“告訴我們他還說了什麽。”

“就這個,只有這些了。我正要告訴你,我的意思是,只有這麽一點小事。是這樣的,他說話的方式就和過去一樣,還是那副老樣子……你知道他打電話來都怎麽說嗎?”

“怎麽說?”萊姆接話。

“他第一句話總是說‘我是埃裏克’,而不是‘你好’或‘約翰,最近好嗎?還記得我吧?’他絕不會,而總是說:‘我是埃裏克。’從那次火災後我就再也沒和他說過話,而他打電話來怎麽說?還是:‘我是埃裏克。’事情過了那麽多年了,我離開了他,拼命地努力工作……而他打電話來的態度就像我還在替他工作。我知道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但那時他的口氣好像有些事情是我的責任一樣。就像你記下了顧客點的菜,而當你把食物端上去時,他們卻說那不是他們點的東西。但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是他們自己改變主意,然後把事情弄得好像是你搞錯了一樣。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就是那個故意惹麻煩的人。”

薩克斯又說:“你能告訴我們有關他的事嗎?比如他還有哪些朋友?常去什麽地方?有哪些愛好或是習慣?”

“沒問題,”那飛快的語速又來了,“這些問題綜合起來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魔術。”

“什麽?”萊姆問。

“魔術就是他的朋友,他常去的地方和他的嗜好。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沒別的了,他早就全身心地投入他的職業裏了。”

薩克斯問:“那麽,他的思考方式呢?你知道他是怎麽想事情的嗎?”

一陣長長的沉默後:“三年了,從那場大火發生後,我每星期用兩個五十分鐘的時間去想清楚這個人,但我無法辦到。他還是在傷害我。我……”濟丁突然發出一陣刺耳又怪異的笑聲,“你們聽懂了嗎?我剛才說‘傷害’,其實我真正的意思是‘陰魂不散’,他就像鬼魂一樣一直糾纏著我。弗洛伊德學派的人會怎麽說?下星期一上午九點我該再把這些事情和心理醫生分享,對不對?我始終在他的糾纏下無法脫身,而且對他那什麽該死的思維方式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