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四十五分(第6/8頁)

“可那聽上去是真的。”

“或許薩尼擦槍時走火了。”

“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指望他做目擊證人會很失望的。他走了,他擦格洛克槍,沒有看裏面是否有子彈。”

“他和我們之間沒有交易,洛。”

“現在沒有了。我敢擔保。”

勒波和安吉看著波特。

“伯納死了嗎?”談判官問漢迪。

你曾做過壞事嗎,阿特?

“你還有十二分鐘。”漢迪愉快地說。

電話掛斷了。

托比說:“接通了,巴德。”

波特抓起遞過來的電話。“查理,你在哪兒?”

“我在機場,他們這兒有直升機,但是我找不到飛行員。”

“有個人就行。”棒槌 學堂·出 品

“這兒有所學校——航空學校——一些人住在裏面,但是叫不開門。”

“我需要一架直升機,十分鐘到這兒。查理,就在河上低飛,降落在西邊的空地上,那個地方距這裏大約半英裏。這是你需要做的所有事情。”

“所有事情?哦,老兄。”

波特說:“祝你好運,查理。”但是查理已經不在線了。

查理·巴德跑到西科斯基直升機下面,這是個舊式模型,大型的,塗著橙、紅、白三色,像海岸巡邏隊的顏色,盡管上面的徽章很久以前就被塗掉了。

機場很小。沒有瞭望塔,只有綠化帶旁的風向帶。幾架單引擎的派珀和西斯納【注】閑置在一邊,為了防止龍卷風而被緊緊地拴著。

【注】:飛機名稱。

巴德用拳頭敲著機場後面一個飛機棚後面的小門。門邊的標牌上寫著:D.D.彭布羅克直升機學校。課程,飛機駕駛。小時制,全日制。

然而,不管它說什麽,這個地方很可能是個住處。一堆郵件放在台階上。透過門上的玻璃,巴德看見一盞昏黃的燈亮著,一堆衣物放在一個藍色的塑料籃子裏,帆布床頭露出一只男人的腳,一個腳指頭從破了的襪子裏鉆了出來。

“快點兒!”巴德使勁砸門,喊著,“警察!開門!”

腳指頭動了動——變換了個姿勢,轉了個圈——又不動了。

又一陣敲門聲。“開門!”

腳指頭很快又入睡了。

玻璃在巴德的肘下碎了,他打開門,沖進屋子。“嗨,先生!”

一個大約六十歲的男人躺在帆布床上,穿著工裝褲和T恤衫,他的頭發像草一樣,淩亂地披散在頭上,他的鼾聲像西科斯基引擎—樣響。

巴德抓著他的胳膊使勁兒搖著。

D.D.彭布羅克——如果這是D.D.彭布羅克的話——即刻睜開了濕乎乎的紅眼睛,瞪著巴德,翻了個身,至少鼾聲停止了。

“先生,我是州警。有緊急情況。醒醒!我們馬上需要一架直升機。”

“走開。”彭布羅克嘟噥著。

巴德深吸一口氣,他發現了一個空瓶子,像一只熟睡的小貓躲在男人的胳膊下。

“該死。醒醒,先生,我們需要你飛一次。”

“我不能飛。我怎麽能飛?走開。”彭布羅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你怎麽進來的?”他問道,沒有一絲好奇。上尉推他,搖他的肩膀,瓶子滾到水泥地板上,碎了。

“你是彭布羅克?”

“是的。該死,是我的瓶子嗎?”

“聽著,這是州裏的緊急事件。”巴德在肮臟,淩亂的桌面上發現了一罐速溶咖啡。他從生銹的水槽裏舀了一大杯水,沒等它變熱就把四調羹咖啡倒進冷水裏,然後把臟兮兮的缸子推到彭布羅克手中,“把這個喝了,先生,我們該走了。我需要你帶我飛到屠宰廠北面的路上。”

彭布羅克眼睛依然閉著,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什麽屠宰廠?這是什麽臟東西?”

“靠近河邊的那個。”

“我的瓶子在哪兒?”

“把這個喝下去,會讓你醒過來。”這些速溶物質沒有溶化,漂在上面,像一層褐色的冰。彭布羅克吸了一口,把滿口咖啡都吐在床上,把杯子推到一邊。“呀——”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有個人身穿藍色制服和防護背心站在面前。

“你他媽的是誰?在哪兒我的——”

“我需要你的直升機,現在就要。州裏有緊急情況。你跟我飛到河邊的屠宰廠。”

“那兒?那個舊廠子?只有三英裏遠。你開車也很快。你走著去都可以。天哪……我的頭。哎喲。”

“我需要一架直升機,現在就要。我被授權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彭布羅克縮回床上,他的眼睛始終閉著,巴德認為即使他們能起飛,飛機也會撞個粉碎,摔死他們倆。

“我們走吧。”上尉拉著他的奧什科什皮帶。

“什麽時候?”

“現在。馬上。”

“我困成這樣不能飛。”

“困?好吧,你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