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3頁)

萊姆看著寫字板上的地圖說:“他們離岸邊還有多遠?”

朗·塞林托拿著電話,擡起頭說:“我正在問。”

萊姆雖然經常擔任紐約市警察局的顧問,但他涉及的多半是典型的刑事偵查案件,用警界術語來說。這叫做“刑事偵察學”。四天前,塞林托、德爾瑞、皮博迪和他那位沉默寡言的助手阿蘭·科,一起到萊姆的公寓。萊姆當時正心煩意亂,他感到不舒服,急需醫療照顧,但德爾瑞一句話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林肯。我們遇到極大的麻煩,沒有半點頭緒,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嗯………你說有什麽事吧。”

國際刑警組織——這個世界犯罪情報資料的交換中心——曾對聲名狼藉的“幽靈”發出通緝令。通緝令上說,這個行蹤不定的蛇頭曾出現在中國的福州市,接著便飛到法國南部,然後又到俄羅斯的某個港口,去接運一批非法偷渡的中國人。在這些人中,有一個是“幽靈”的幫手,他偽裝成乘客一起偷渡,目的地可能是紐約。但是國際刑警組織現在卻失去了“幽靈”的行蹤。中國、法國和俄羅斯的警察局,包括聯邦調查局和移民局,沒有一個情報專家知道他在哪裏。

德爾瑞倒是帶來了唯一的一箱證物,那是從“幽靈”在法國的藏身處搜出來的,全是一些個人用品。德爾瑞希望萊姆能通過這些東西,告訴他們“幽靈”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你們怎麽………全都來了?”萊姆看著面前的一夥人說。站在他房間裏的這群人,來自美國三個大執法機關。

科說:“因為他是重量級的混蛋。”

皮博迪提供了比較實際的說法。“‘幽靈’可能是目前全世界最危險的蛇頭。他涉及十一起命案,被害人包括偷渡者、警察和調查人員。不過,我們知道死在他手下的人絕不止這個數。他們被稱為‘消失的人’——如果他們欺騙蛇頭,就會被殺;如果他們抱怨,也一樣會被殺。從此永遠消失。”

科補充說:“就目前的情報得知,他至少強奸過十五名女偷渡者,但我相信這只是冰山一角。”

德爾瑞說:“一般說來,像他這種蛇頭集團的高層人物,不會親自參與偷渡行動。這次他之所以親自帶領這些人偷渡,唯一的理由就是想擴張他在這裏的勢力。”

“如果讓他進入我們國家,”科說,“就會有更多兇殺案發生,會死很多人。”

“我明白了。但是,為什麽找我呢?”萊姆問,“我對人蛇偷渡一無所知。”

德爾瑞說:“林肯,我們試過各種辦法,但沒有任何結果。我們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資料,沒有清楚的照片,沒有指紋,什麽都沒有。除了………”他把頭轉向那個裝有“幽靈”私人物品的手提箱。

萊姆掃了手提箱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他跑到俄羅斯幹什麽?你們知道他去了哪個城市嗎?我的意思是,那個國家這麽大,你們總該知道他去了哪個州或哪個省吧?”

塞林托揚揚眉毛。

那個表情意思是:我們一無所知。

“好吧,我盡力試試。但別指望有什麽奇跡。”

兩天後,萊姆把這些家夥全部叫了過來。托馬斯把那個手提箱還給科。

“你從裏面的這些東西中找出線索了嗎?”年輕的科問。

“完全沒有。”萊姆愉快地回答。

“這………”德爾瑞嘟嚷著,“這麽說來,我們失去最後的希望了。”

萊姆見玩笑開得差不多了,便把頭往後一仰,靠在托馬斯從床上拿過來放在椅背上的昂貴的枕頭上,然後很快地說:“‘幽靈’和大約二十到三十名中國偷渡者,目前正在一艘名為福州龍號的船上。這條船從中國福建省出發,是一艘七十二米長的貨櫃和散裝貨物兩用貨船;船上有兩個柴油引擎,船長叫盛子軍,今年五十六歲,手下有七名水手。這條船在十四天前的早上八點四十五分駛離俄羅斯威堡鎮的港口。據我估計,現在他們大概在紐約外海約三百海裏遠的地方,正朝布魯克林港開來。”他一口氣說完。

“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多?”科驚訝地說。即使連已熟知萊姆辦案能力的塞林托,此刻也露出笑容,松了一口氣。

“很簡單。我猜他們一定是從東向西航行,要不然他們就會直接在中國上船出發。所以我找了一位莫斯科的警察朋友,請他打電話給俄羅斯西部各港口的負責人。順便說一下,他在俄羅斯也是負責犯罪現場鑒定工作的,我以前曾和他一起寫過一些報告,他是世界一流的土壤專家。他只打了幾個電話,就查到了過去三個星期以來所有出港中國船只的名單,我們費了幾個小時加以清查。順便提一下,這一大筆國際電話費賬單得由你們支付。哦,我還告訴他,要把翻譯費也算在你們頭上。結果,我們發現有一條船加載了足夠八千海裏航程用的燃料出港,而單子上登記的單趟航程卻是四千四百海裏。八千海裏,夠他們從威堡鎮航行到紐約,再返回到英國的南漢普敦加油。所以他們不會在布魯克林上岸。他們一定打算把‘幽靈’和偷渡者放下船後,就馬上掉頭開回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