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葬骨地(上)

面對日本軍官的詢問,不明所以的孩子如實回答:“我是哈爾濱人。”

日軍軍官摸了摸他的頭:“那麽你爸爸和媽媽是哪裏人?”

孩子看了一眼自己緊張的父親:“我爸爸也是哈爾濱人。”

女子此刻立即道:“我是日本人,家在橫濱,這是我的丈夫,他從小就生活在日本,也算是日本人。”

日本軍官臉色驟變:“你竟然選擇嫁給支那人,這是大日本帝國的恥辱。”

男子趕緊上前護住自己的妻子:“我們不過去了。”

男子轉身對妻子說:“走吧,我們回家。”

妻子似乎不甘心,依然上前懇求那名軍官,鞠躬道:“拜托你,讓我們過去吧。”

軍官冷漠地搖頭,妻子無奈,只得與丈夫一起轉身,牽著孩子的手慢慢往回走。

這一家三口與唐千林三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孩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渾身是血的慶全,就在此時,槍響了……

槍聲過後,男子和女子背部中槍,手中的行李散落滿地,孩子大驚,隨後撲在父母身上哭喊著。

唐千林、李清翔和慶全駐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此時日軍軍官上前來:“你們竟然平安回來了。”

還未等軍官說完下面的話,李雲帆和錢斯年出現在關卡對面,趕緊上前。

李雲帆問:“調查得如何?”

唐千林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對夫婦的屍身上,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錢斯年看著後方,又問慶全:“你弟弟呢?”

慶全看著那哭喊的孩子,半天才道:“死了。”

李雲帆知道不能再讓他們留在這裏,於是道:“走吧,我們回去。”

唐千林三人默默地跟著李雲帆和錢斯年離開,走到關卡的時候,聽到身後的日本軍官在對那孩子說:“小孩,不要害怕,這只是一個魔術,你把這顆糖果吃完之後,你爸爸媽媽就會醒過來了。”

唐千林站住,轉身看著那日本軍官掏出一枚糖果遞給那孩子。

孩子眼含淚花看著日本軍官,撥開糖紙,將糖塞進口中。

唐千林意識到了什麽,正欲上前,李雲帆一把抓住他的手,沖他微微搖頭。

唐千林閉上眼,他此時此刻很想捅聾自己的耳朵,弄瞎自己的雙眼,這樣,自己就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心也就不再痛了。

就在唐千林三人坐上李雲帆的那輛汽車時,還在嚼著糖果的孩子渾身抽搐倒在父母的身上,口吐白沫死去。

日本軍官和周圍的日本士兵哈哈大笑著。

日本軍官轉身,指著那些滿洲國國防軍的士兵道:“喂,你們幾個,來把這裏收拾一下。”

幾名國防軍士兵心裏暗罵著上前,將屍體擡到街邊,其中一名士兵悄悄地將孩子的手與其母親的手放在一起,如今他能做的只有這個。

日本軍官看著街邊的三具屍體,冷笑道:“愚蠢的支那人。”

回到保安局的路上,車上的五個人都沉默不語,受傷的慶全此時此刻恨不得自己的傷口更痛,他希望外傷的疼痛能夠壓過心裏的那種疼痛。

唐千林和李清翔都在拼命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兩人的拳頭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

回到保安局的那間倉庫中之後,五人直接前往了樸秉政的辦公室。

樸秉政一改常態,滿臉微笑,看那模樣就快上前擁抱唐千林等人了。

“調查清楚了?”樸秉政微笑著問,見沒人回答,又示意三人落座。

唐千林並未坐下,只是道:“查清楚了,那是薩滿教用來祭祀的一個地點,襲擊之前那五批士兵的是一種怪異的地下生物,可惜的是,因為下面太黑的關系,我們並未看清楚那怪物的模樣。”

樸秉政又問:“還有呢?”

唐千林從貼身的衣服中掏出那四張紙:“我臨摹了祭祀地點的一幅壁畫,我相信這幅壁畫與傳說中的薩滿靈宮有直接關系。”

唐千林此話一出,讓李清翔和慶全為之一愣,因為這與他先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他之前一再叮囑兩人不要提到薩滿靈宮,而此時唐千林自己卻說出來了。

這小子想做什麽?李清翔腦子中滿是問號,但他不能問,他與慶全一樣,除了點頭之外,就是保持沉默。

“薩滿教?”樸秉政將那四張紙放在辦公桌上,“你的意思是,你臨摹出來的這幅畫,是一幅地圖,靠著這幅地圖,就可以找到那個薩滿靈宮?”

唐千林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