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千足蜉(下)(第2/3頁)

說著,李雲帆就將昨晚煙屁股摸了錢斯年錢包,發現了名片和通行證的事情告知了唐千林。

唐千林聽完看向遠處正在抽煙的煙屁股:“你這個小兄弟,關鍵時刻還真有點用。”

李雲帆朝著遠處煙屁股點頭示意,又道:“我懷疑錢斯年和樸秉政一樣,都是朝鮮人,首先他有滿洲出入朝鮮的特別通行證,從他隨身攜帶這點上可以判斷,他時不時會去朝鮮。第二,那張名片是哈爾濱一家朝鮮酒館的,賣的都是朝鮮本地的食物和酒。如果錢斯年和朝鮮方面沒關系,他大可不必掩飾這些,你說呢?”

唐千林點頭:“沒錯,錢斯年是有問題,高橋次郎親口告訴我的。”

李雲帆一愣:“高橋次郎告訴你這些?”

唐千林道:“我和他做了交易。”

李雲帆忙問:“什麽交易?”

唐千林把李雲帆叫到一側,將他和高橋次郎之間的對話復述了一遍。

李雲帆聽完,無比驚訝:“就連這種人都怕被弄進防疫給水部隊,可想而知,那裏簡直比地獄還地獄。”

唐千林卻道:“我現在可以完全確認,日本人方面有我的同行,就算不是嵍捕,也是江湖中人,而且是個極其聰明,善於設局和解局的人。另外,錢斯年的確有問題,再者,高橋次郎也說了,設局抓你,也是為了把你父親和軍統在哈爾濱的行動小組連根拔起,這些方面我們都要注意。”

李雲帆道:“他沒說,會怎麽設局嗎?”

唐千林搖頭:“沒說,但我還會問他。”

李雲帆點頭,又想起來什麽:“對了,他身上那個傷疤到底是什麽?”

“千足蜉。”唐千林低聲道,“我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東西叫千足蜉。”

李雲帆問:“千足蜉?那是什麽東西?”

一個小時後,等火車重新出發,在存放佛像的車廂內,高橋次郎也問了相同的問題。

千足蜉是什麽東西?

唐千林站在佛像前解釋道:“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一種叫異文化,那是統稱,也就是說怪力亂神,風水異術,都被統稱為異文化。而千足蜉就是存在於異文化裏的一種蟲子,屬於鬼蟲的一類。”

高橋次郎顯得很是疑惑:“異文化?鬼蟲?我在中國很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

唐千林道:“尋常百姓當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一些隨處可見的江湖門派,而在異道江湖中,不為人知的門派有許多,如我們獵嵍一派就是其中之一,其余的還有開棺人、縫千屍、地相、孤軍、逐貨師、冥耳等等。”

高橋次郎搖頭:“沒聽說過。”

唐千林道:“而這些門派,雖然平日內不露面,但國難當頭的時候,都會義不容辭站出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高橋次郎卻是岔開話題:“我就想知道千足蜉是什麽,你怎麽救我?”

唐千林盯著那佛像看了許久道:“不同地方所產的千足蜉,都有不同解決的辦法,像你身上這種能爬到這個部位來的千足蜉,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是靠近心臟了吧?”

高橋次郎點頭:“對,那個防疫給水部隊的軍醫也這麽說的,他檢查完畢之後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決定注射那種藥劑,拼死一戰,就算死了,也算光榮,不會給日本人的家人丟臉……”

一開始那名軍醫是拒絕的,因為有規定不允許給日軍士兵注射這種藥劑,但後來他卻轉變了念頭答應了高橋次郎的要求。

注射的時候,高橋次郎看到軍醫那貪婪的眼神,他突然間明白了,軍醫是想等他死了,把他的屍體帶回去研究,極大可能還會做成標本。

“我不要做成標本,我不要成為實驗對象,哪怕是死了也不願意。”高橋次郎攥緊拳頭,“我決定,在我死之前,自我毀滅。”

說著,高橋次郎掏出一顆手雷:“我把自己炸得粉碎,就沒有人會注意到我身上的那個千足蜉了,所以,我晚上偷偷把那名軍醫約出來,殺掉了他。”

唐千林看著高橋次郎:“可意外發生了,明明昨晚應該和那十名士兵一起身亡的你,卻沒有死,這又讓你有了希望,你回想起了那個人的話,所以,你想到了我。”

高橋次郎點頭:“沒錯,按理說,就算不注射那種藥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注射了那種藥劑後,我相反不痛了,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產生了某種化學作用。”

唐千林卻道:“你慘了,你或許會死得更快。”

高橋次郎一愣:“什麽意思?”

“人如果喪失感受痛苦和難受的能力,身體就會麻木,進而失去基本的判斷力。”唐千林撫摸著那尊佛像,還在想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就如人感冒風寒會咳嗽一樣,如果人不咳嗽,無法感覺到難受不舒服,便不會采取任何措施,病情就會越來越嚴重,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