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偷脈過水(上)

叛徒?

李雲帆聽到這個詞,心裏暗暗發笑,這就是賊喊捉賊吧?

李雲帆看著張大根道:“你說我是叛徒?”

張大根起身,指著李雲帆道:“我也一直疑惑,為什麽我和朱書記會被他們抓住,這一路上我無數次暗示你,你卻沒有半點反應,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李雲帆撥開張大根的手指:“照你這麽說,你也有當叛徒的可能性。”

張大根道:“我至今都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

李雲帆看著張大根的雙眼:“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張大根道:“你以為我願意來?在出發前幾天,那個錢斯年來牢裏找到我,對我說,如果我想活著離開憲兵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我指認你。”

李雲帆冷冷道:“你怎麽回答?”

張大根搖頭:“我不是叛徒,我也不會當叛徒,我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我怎麽指認你?錢斯年告訴我,不需要我做什麽,他已經有安排了,所以,沿途我才不斷暗示你,但你卻置之不理!”

這是陷阱嗎?張大根是不是在撒謊?李雲帆不知道,但張大根這副模樣不是裝出來的,難道說,另有隱情?

就在此時,一直裝睡的喬銅起身來,張大根嚇了一跳。

張大根指著喬銅道:“你不是說你給他下藥了嗎?”

李雲帆道:“我只是想讓你放松警惕,說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可以證明,你在撒謊,因為你叛變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沒有!我沒有!”張大根情緒變得很激動,“我沒有出賣你!我真的沒有出賣你!”

喬銅冷冷注視著張大根,就在此時唐千林和倪小婉爬了上來。

唐千林脫下自己濕透的衣服,擰幹的同時道:“李科長,他說他沒有出賣你,但並沒有說他沒有叛變,這兩者也許不沖突。”

李雲帆頓時明白了唐千林的意思,他看向張大根道:“我最後問你一次,是不是你出賣了朱衛東同志?”

張大根閉上眼,一臉的為難:“我發誓,真的不是我出賣的,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李雲帆掏出槍,對準張大根:“從頭說起。”

張大根慢慢坐下,雙眼呆滯:“那天,我和朱書記在約定的地方見面,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在我們聊完之後,就被大批的特務包圍,當時我們才發現,我們所在的那個地方,周圍的所有人全都是特務,也就是說,他們早就在那等著我們了。”

李雲帆問:“你們見面的地點具體在哪兒?”

張大根道:“原本按照紀律是不允許告訴你的,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保密了,我們見面的地方是在馬會。”

旁邊的唐千林一愣,問:“八相門的馬會嗎?”

張大根道:“在哈爾濱,只有一個馬會。”

李雲帆又問:“你們每次都在那裏接頭嗎?”

“不,每次地點都不固定,循環著來。”張大根回答,“一共有八個接頭地點,地點早就標好順序和數字,我們先按照單號地點接頭,然後是雙號,以此類推,所以,其實我也不相信是你出賣了我們,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些。”

李雲帆思考了下,又問:“你們被捕之後呢?”

張大根道:“被捕之後,就被帶回了拉瓦斯酒館,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和這個唐千林都在場,我們隨後被帶走,嚴刑拷問逼供,我一直咬牙沒有承認,直到……”

張大根說到這,沒再往下說,只是深吸了一口氣。

李雲帆問:“直到什麽?”

“直到他們告訴我,說朱書記已經招供了,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實在扛不住了,我也承認了,但是我沒有出賣你。”張大根低頭道,“他們問我,保安局的內線是誰的時候,我多了個心眼,按照事先與朱書記約定的一樣,告訴他們,那個人叫葉權。”

唐千林在旁邊問:“葉權是誰?”

李雲帆解釋道:“以前是第一科的科長,上次的行動中,他被炸彈炸死了。”

“我告訴錢斯年內線是葉權的時候,錢斯年當然不相信,他說葉權早就死了,緊接著,他暗示我指認兩個人,我就可以活命。”張大根擡眼看著李雲帆,“一個是你,一個是關北鶴。”

“什麽?”李雲帆越來越糊塗了,“指認關北鶴?為什麽?”

張大根搖頭:“我不知道,但那個時候,我意識到,錢斯年好像並不是真的要抓內線,而是有其他的目的。我不願意,我告訴他,我不認識你和關北鶴,如何指認?會有太多的漏洞。錢斯年讓我參加這次的行動,在行動中,伺機指認你,等行動完畢,再回去指認關北鶴是你的同黨,我只需要按照他的方法行事就行了。”

李雲帆看著唐千林,唐千林問:“他會用什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