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泣蝶(第5/7頁)

“這……”夏咫涵語塞了。

慕容思炫沒有留給他反駁的機會,緊接著說:“奇怪之處二:孫芮伊昨晚曾經說過,她的背包裏有思諾思——那也是一種安眠藥。已經帶了思諾思的她,為什麽還要帶上舒樂安定?”

夏咫涵無言以對。唐諾時問:“這是為什麽?”

“因為她在毒殺李睿的時候,必須把放了毒鼠強粉末的膠囊暫時含在自己的嘴裏。雖然她算準了時間在膠囊融化之前把膠囊送到李睿的嘴中,但自己難免沾到少量毒素。沾到毒鼠強的毒素後,她的身體會產生痙攣——也就是抽筋。所以她必須服用舒樂安定來止痙。”

“止痙?”唐諾時沒能聽懂慕容思炫所說的專業術語。夏咫涵和蔣熙雯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等候他解答。

“是的,雖然思諾思和舒樂安定都是安眠藥,但思諾思只具備催眠功效,而舒樂安定除了催眠外,還能用於緊張、恐懼、癲癇和驚厥等。”

看來慕容思炫真的對各類安眠藥進行過深入的研究。

他接著說:“孫芮伊之所以要帶上舒樂安定,就是為了投毒殺死李睿後,自己可以解毒。因為她是到飯廳倒水送藥的——漆黑館裏只有飯廳有飲用水,所以舒樂安定的藥瓶就理所當然地被扔在飯廳的垃圾桶裏了。”

蔣熙雯和唐諾時都沒有說話。因為她們都覺得,慕容思炫的推斷合情合理。孫芮伊也沒有為自己反駁——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反駁,一言不發,似乎默認了慕容思炫的推理。

只有夏咫涵仍然不死心。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而已!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我們先說心理上的證據吧。剛才孫芮伊到冰箱拿雪碧分給眾人,當時她只拿了五個紙杯。我們總共有六個人,為什麽她只拿五個紙杯?因為在此之前,她已經毒殺了李睿。她的潛意識裏知道李睿根本不可能出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餐,所以只拿了五個紙杯。這就是她所留下的心理證據。”

慕容思炫說罷,把手掌中那幾顆水果糖一股腦兒扔到嘴裏,大口大口地咀嚼。

“她看到李睿還沒出來,所以先拿五個杯子,這有什麽問題?”夏咫涵反駁道。

慕容思炫把嘴裏的糖果碎片全部咽了下去,向夏咫涵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道:“接下來是行為上的證據。昨晚你把孫芮伊的那本《嫌疑人x的獻身》拿到大廳,孫芮伊看到後,十分緊張地把書搶了回去。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因為她精心準備的‘李睿的遺書’,就夾在那本書裏。”

“什麽?”夏咫涵呆住了。

“如果你不相信,你現在可以翻看一下那本《嫌疑人x的現身》,看看書裏是不是沾有那張信紙上的金粉?”

沒等夏咫涵反駁,慕容思炫接著又說:“還有,我剛才檢查過李睿的屍體,他的嘴唇上沾有一些唇彩.這種唇彩的顏色,跟孫芮伊所用的唇彩一模一樣。我想,警察一定能在李睿的嘴唇上找到孫芮伊的DNA。難道你不認為這是最有力的證據嗎?”

“那又怎樣?”夏咫涵被慕容思炫逼到絕路,思維混亂,竟語無倫次起來,“這只能證明孫芮伊跟李睿接過吻,並不能證明孫芮伊就是殺死李睿的兇手……”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自己的心已經狠狠地痛了起來。

無論孫芮伊是否兇手,但他所深愛的女人吻了別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他所看不起的卑鄙男人,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終於徹底明白,“上一次”他跟唐諾時在房間裏擁吻,甚至玉帛相見,對孫芮伊的傷害有多麽大。

“咫涵,別再說了!”

閉口不言的孫芮伊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

眾人都安靜下來。

孫芮伊慢慢地把頭擡起。眾人不謀而合地向她望去,只見眼淚早已流滿了她的一張俏臉。

“是的,李睿是我殺的。”她說罷,淚如泉湧。

“為什麽?”夏咫涵有點不知所措,他連聲音也顫抖了,“你、你根本不認識李睿呀!”

孫芮伊沒有回答。她在一個勁地抽泣。眾人默然不語。好一會,她才稍微冷靜下來,幽幽地道:“一周前,你跟他的那通電話,我聽到了。”

“什麽電話呀?”夏咫涵一臉疑惑。

“上周末下午我約了朋友逛街,中午我在你家吃過午飯,便離開了,怎知走到公交站才記起把錢包忘在你的房間了,於是返回你家,卻無意中聽到你跟你們的總經理在通電話。”

孫芮伊這麽一說,夏咫涵完全想起來了。

那天孫芮伊離開後,夏咫涵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聽到放在床頭櫃的電話座機響了起來。他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家人朋友找他一般都是打手機的,很少有人打這個座機的號碼。由於當時家裏沒人——是他以為沒人,所以他按下了免提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