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體實驗者(第3/6頁)

李教授只看了一眼,就說:“當然,他曾經是我們醫院的副院長,一位很有醫德的好大夫!你怎麽會有他的照片?”

我於是將去紫金香花卉市場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我懷疑他的死也和這種病有關系!”

李教授臉色變得很難看,怔怔地看著照片發了半天呆,才道:“這不大可能吧,他好像是心肌梗塞死的,當時我在外地考察,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下葬了!”

我嘆了口氣,知道這個線索斷了,不過,就算能確定這位齊思農院長也是死於膿包又能怎樣呢?無非是為這場悲劇再加上一個砝碼而已,想到這裏也就釋懷了,只好說出自己更深層次的憂慮:“我是怕,這位齊教授是不是曾經用過翠山上的柴胡為病人治過病?如果是那樣,現在醫院藥房裏還有沒有存藥?這可能會遺留禍根!”

李教授身子抖動了一下,大聲否認道:“不可能,不可能!醫院裏的柴胡都是從外地進的,怎麽可能是翠山上的?”

我見他一副想要發火的樣子,心想自己這麽說確實有點汙蔑死者的不敬之意,下面的話,就只好咽了下去。

李教授顯然很激動,邁著大步向走廊一邊走去,手裏緊緊的捏著那張照片。

我聳聳肩,下了樓走向門口的小飯店,是啊,已經九點多了,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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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十二點,我準時趕到醫院檢查室門口,看到那些市裏領導正在門口不安地逡巡著,負責登記的醫生不停地用手掌拍著自己的腦袋,整整一天一刻不停地記錄檢查者姓名資料,對於誰來說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輪到我時,我接過他手中的筆,自己填寫了資料,除了資料以外,後面還有一欄醫院醫生填寫的內容,是關於有沒有感染的檢查結果。我所在的那一頁基本上都是感染人群,只有一個人名後面是個例外,心裏暗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另外一個例外?

我轉過身,突然對這些未感染人群發生了興趣,於是問:“能不能幫我復印一份未感染人的資料?我想看一下!”

那位大夫看了我一眼,道:“行啊,你自己上屋裏去復印一下吧!”說著拿起桌子上另外幾張紙遞給我,向一邊一個房間指了指。

我拿著薄薄幾張幸運者的名單,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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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例行檢查,我想到白楓屋裏去好好看看這些幸運兒到底是一些什麽人,在樓梯門口看到劉正和幾位警察正在幫著陸華穿戴一身嶄新的警服。我知道陸華要走進那間充滿臭味的實驗室裏,躺在渾濁發黃並夾帶著屍毒的汙水裏,不知道結果怎樣?也許這是他一生最後一次穿警服了。

我凝立當地,眼角有點濕潤,不知道是該走過去安慰他幾句,還是應該默默地為他送行。

陸華很高興,顯得很開心,周正了一下自己的警帽,向劉正和同事打著標準的軍禮。他轉過了身,向我所在的走廊走來——從這裏可以直通那扇決定生死的大門。

他邁著軍步,鬥志昂揚,好像要去接受獎章一樣。我知道在他心裏,這個生死試驗無疑是一場莊嚴的檢閱,是一個軍人,一個警察應該備感驕傲的事情。劉正和他的同事們立正站好,深深地向陸華的背影敬著無比標準的軍禮,久久沒有放下!

他走過我身邊,停了下來,笑道:“異先生,能和你一起工作是我最大的榮幸!謝謝!”說完,他舉起手,也向我敬了一個軍禮,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一股難以言表的感動湧上心頭,我眼圈紅了,但拼命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微笑著說:“陸隊長,我也是!我能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我永遠不會忘記!”說完我也以我自己的方式向他致禮,深深地鞠躬表示我的敬意。

他轉過了身子,向走廊走去,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應該告訴他,如果現在不說,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於是我大聲喊道:“陸隊長,白楓讓我告訴你,她不怪你!”說完,我轉身下了樓,雖然白楓沒有讓我捎這句話,但是我知道,如果她在場的話,說的也肯定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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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白楓病床邊,仔細地翻閱著手裏的這幾張紙。這上面有上百個名字,大致可以分成三大類:一類是小孩,小的一兩歲,大的有四五歲;第二類是一些外來人口,有農民工,也有小商小販,更有一些被困在S市的商務人員;第三類就是最底層的人,這裏的最底層不是指通常意義上的下層普通市民,而真是最底層的人,那些靠乞討為生的人,可以看出這次政府力度之大,一般情況下像這種人是不會列入檢查之列的。

我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白楓熟睡的臉頰,腦子裏卻在想為什麽是這三類毫不相幹的人群成了幸運兒?他們到底具有什麽樣的特殊抗體?能夠躲避這場近乎席卷而來的大“瘟疫”?但是,我不是醫生,我的智力也只是中上水平,不可能僅憑一些簡單資料就能夠找到事情的根源,我想了好長時間,終於還是頹然地趴在床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