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步步為營(第2/4頁)

“對,就是樺皮蓑衣。”杜少謙接著說道,“張樹海聳人聽聞地喊起傳屍鬼疰時,身著的樺皮蓑衣‘嘩嘩’抖動,實際上他這麽做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掩飾另外一個人;再者就是擾亂在場諸人的心神。而他掩飾的那個人,正是站在他身後的李桐李秘書!我無數次回憶起李秘書和張樹海所站的位置,怎麽都覺得別扭,李秘書本來就身材矮小,可是張樹海身材魁梧,再加之樺皮蓑衣的遮擋,李秘書就這樣完全脫離了我們的視線。繼而,窗子被風吹開的那一瞬間,他隨即耍了一個類似‘木人走繩’的把戲……”

“木人走繩?”我不禁問道,“這個……怎麽回事?”杜少謙解釋道:“說起來再簡單不過。木人走繩是雜耍藝人經常表演的一個戲法。表演者大都手裏提著一根繩子,一頭提在手中,另一頭下垂到地面。繩子約四尺,中間穿著一個類似玩具的木頭人。表演者將繩子的上頭提在手中捏著,繩子的下頭用腳踩在地面,這樣繩子與地面呈垂直。這時候,表演者大都會向觀眾說,這個小人是用木頭做的,雖然它並沒有生命,但是它卻能夠乖乖地聽我指揮,叫它向上走它就向上走,叫它向下走它就向下走……說著,對小木人下令,小木人果然按照命令向上或者向下……實際上這個小木人是經過特殊方法制造的。它的頭用木頭制成,頭的上下直穿一個洞,以能穿過繩子自如滑動為宜,頭外邊裝飾成不同的形象,另外用一竹管裝在木人頭部的下端,竹管內有一個小銅環,另外用兩根繩子,一根由木頭人頭頂部的小洞穿下去,穿入竹管中,再由銅環穿過去,將繩頭結牢在銅環上。另一根繩子由竹管的下面也穿入管內,再穿過銅環,折下將繩頭釘牢在竹管的下端邊上。這樣一來,表演的時候,右手提著上端的繩頭,腳踏著下端的繩頭,只須右手提著的繩頭暗中慢慢地向下放松一些或者向上拉緊一些,木人就會任聽擺布……只是,在這個騙局裏李秘書將木人換成了紙人,將繩子換成了細線,道理卻並無二致——試想一下,當時麻油燈燈光那般昏暗,我們怎麽可能去注意一條細線?”我聽罷倒吸一口涼氣,胸腔深處湧動著煞煞的寒栗,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居然是這般計劃周密。於是忍不住追問道:“杜科長,那麽是什麽原因促使你知曉了這些?”杜少謙笑道:“這個原因真的僅僅是巧合!還記得當日眾人在此端坐對質的時候,因為頂棚漏雨,坐在我對面的陳婆突然換到了我的身邊,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細節才讓我開始疑心起了吊腳樓裏的房間。還有就是,吳先生將一切都計劃得異常周密,可惜他忘記了裝有夜光木的素瓷罐子,被替換的房間之中怎麽會有罐子呢?”我豁然開朗,方才明白杜少謙與吳先生此前關於素瓷罐子間莫名其妙的對話。

這時候陳連長問道:“那麽,難道獠牙剃刀隨即的出現也是在吳先生的計劃之內嗎?”杜少謙拼命地搖頭:“這個當然不是在吳先生的計劃之內。——吳先生?”半晌無語的吳先生面無血色,他顯得有些頹唐,聲音帶著嘶啞:“杜科長,我果然小看你啦!不過在這一點上,那個老不死的端錫圭卻也幫了我一個大忙。說實話,原本我以為你會去追趕那張飛舞的紙人,這樣待你下樓之後,我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然後繼續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只是,那個老不死的雖然將你調離現場,卻讓你對紙人割頭顱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這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他最終還是死在我的手裏了,也算是應有此報!”

杜少謙克制著自己的憤慨:“吳先生,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既然你們謀劃了這所有的一切,為何沒有事先解決掉陳婆?要知道一旦她發現了你們的所作所為,這樁陰謀很可能會更快地敗露。”吳先生譏笑道:“陳婆?她不過是供我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倘若沒有她對你講述關於江心島的事情,你們又怎麽會去島上實地勘察?我早就料定她對陳光之死耿耿於懷,必然會利用你來追查陳光之死的真正原因。當然,在如此情況不明之際,陳婆顧及得更多的是張樹海和李光明會要了她的老命,所以,她怎麽敢胡言亂語?”

杜少謙悵然道:“吳先生,你可謂是機關算盡,居然如此步步為營。如此看來,李光明將計就計跟隨我們前往江心島,也是你的主意吧?而你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那座哨所。再往下推斷的話,張樹海和李光明之死必然是你一手之策劃的?”“一點兒都沒錯!”吳先生尖聲道,“他們對整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啦!既然我從李光明的嘴裏知道了我急需確認的一切,留著他還有何用呢?難不成還要放著這個把柄拱手於你?所以他們必須去死,這樣我才能從此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