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嬰聲怪啼

蕭錯和池文青在推敲娜仁薩滿的話語時,何曉箏還沒有進坡,而是穩坐在狄康的車裏。任憑狄康怎麽說,何曉箏就是不下車。可見,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何曉箏雖然不怕屍體,卻站不得高處。葬狗坡那麽高,何曉箏不抖腿,那才是怪事。

何曉箏的氣焰,似乎還比較囂張,無論狄康說什麽,何曉箏只是一句話:不去。苦勸也好,利誘也好,全然無用。狄康不是沒腦子的人,何曉箏這種找屍老手,竟然會怕進葬狗坡,其中必定有問題。

眼看老鼠的隊伍,就要全部進坡,再不跟緊,恐怕就要跟蹤老鼠屎了。既然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狄康從後備廂裏拿出了何曉箏的勘察箱,又拿出自己野外蹲點的裝備包。一把將何曉箏拽了出來,連警告帶威脅地對她說:“聽我說,這是最後一只老鼠,你要是再不跟上,我就叫你變成那具屍體!”

何曉箏手裏護著相機,急忙掙脫狄康,跑到車後備廂處,叫喚著要帶上自己背屍體的大包,說那裏面有裝屍袋,狄康看著何曉箏,心中暗自感嘆,人要是膽小到這個份上,可真不容易。

鼠群上了祭祀台,分成兩路,避開那只石狗,開始陸續進入葬狗坡。何曉箏好生奇怪,難道老鼠也信仰狗神?此時,再去看那只石狗,不免生畏。雖說那只石狗是薩滿神靈,可面相冷酷,看不出一點神氣,反而顯露出一些不易察覺的陰森之氣。

何曉箏在石狗面前,默默祈禱。雖說,好奇是人類的天性,但求生,也是人類的本能。因為,池文青曾經多次叮囑過她:寧下地獄,莫上狗坡。

想到這句話,何曉箏心裏就發寒,她擡眼看了看葬狗坡,仔細觀看周遭的地理形勢。葬狗坡,位於嘎納山的裂谷處,據當地人傳說,葬狗坡不是自然的土坡,而是古代君王為狗修建的墳墓,通俗的說,葬狗坡就是葬狗的大墳頭。

何曉箏不是考古學家,但要說葬狗坡是個大墳頭,她死活都不會信的,細數歷朝歷代的君王,沒有建造這麽大的墳頭的,何況是一只狗呢?

狄康看見何曉箏站在石犬面前,閉眼祈禱,便問:“你祈禱了什麽?”何曉箏瞪著狄康說:“希望我們能進得去,也能出得來。傳說這葬狗坡上坡容易,下坡難。進了坡裏,就算僥幸沒遇上什麽野獸,萬一腳底下打滑,掉進坑裏,倆人餓著肚皮等援救是小,犧牲性命,可是大事。”

狄康並不在乎何曉箏的顧忌,那種擔憂,反而勾起了他探險的熱情。一邊拉著何曉箏進林子,一邊說:“難道聽到風聲,就不敢出海打漁了?既然,老鼠能給我們帶路,那就是天意。人只要舍得豁出性命,那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冒這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麽,別忘了咱可是受過訓練的,只要下腳的時候,多長個心眼就行。”

狄康說著話,從後背包裏,摸出一把刀來:“這把虎紋鋼鷹,是一把戰鬥生存刀,是美國TOPS軍火公司裏一組曾經多次出生入死的人設計的,幾乎是不可毀壞的。我想,這坡裏的林子,不會茂密到非要開山才能通行的地步,一把鋼鷹,足夠應付。在任何時候,任何方面,一把優秀的刀,都將是你至關重要的幫手,就像屠龍刀,蝴蝶劍,叱咤江湖,唯我獨尊。怎麽樣?沒見過吧?”

何曉箏用手指摸了摸鋼鷹的背齒,冷言道:“嗯,這刀的刀把看起來確實不錯,不過,用來解剖屍體大了點,你會玩屠龍刀法嗎?”

“嗨,你這是怎麽說話呢?咱可是正規軍出身,這刀是我爸從美國帶回來的,很貴的。”狄康掂了掂手中的鋼鷹,又霍霍地耍了幾下,給何曉箏看。

“不要認為刀貴,就很拽了,野獸可不管你的刀多少錢。要是真碰上野獸,拿著寶馬價格的刀,也照樣掛。這裏的猛獸,一豬、二熊、三老虎,哪樣拿刀抵抗,都是徒勞的。刀能不用則不用,除非,你想跟它來個魚死網破,什麽刀,也不如一雙腿有用。”

“何曉箏同志,要是你能以每小時65公裏的速度,跑1000米,那你就同笨熊比吧,和你同事了這麽多年,我相信,你一定沒它跑得快!”

狄康說完話,便自顧朝前走去,何曉箏看到狄康走得很急,這才緊張起來,一定要趕到老鼠前面找到屍體,否則,你想從它們的嘴邊,拿走屍體,可沒那麽容易。於是,兩人廢話不說,一前一後,跟著鼠群進入葬狗坡之中。

葬狗坡的情況,比他們預先設想得要好很多。只是坡裏,到處都枯枝敗葉,一層壓一層。何曉箏走一步,陷一腳。狄康用鋼鷹砍了兩根樹枝,遞給何曉箏一根,當做探路的拐杖。因為狄康怕葬狗坡裏有一些潮濕松軟的泥濘地帶,被厚厚的枯樹葉覆蓋,很難發現。如果坑底夠大,夠寬,可以吸進去一只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