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屍四命

【1】

蕭錯雖然不承認那具屍骨就是他的父親,但他還是提取了DNA。秋萍的死亡,讓蕭錯不得不考慮到琀蟬裏的胎魘,既然娜仁薩滿說了是蠱,倒不如去求解玉大師給看看,畢竟解玉大師常年混跡在蠱族,對蠱毒也有些研究。只是解玉大師為人狂傲不羈,離群索世,能不能點化一二,還是個問題。

賭石大會上,狄中秋和解玉大師站在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俯的四靈地中間。這個四靈地中間是數十個展位,每個展位上都擺放著一塊翡翠原石,最小到只有一兩公斤,最大的有兩三噸重。珠寶商人、翡翠商家、專家教授前來觀摩、分析、鑒賞、競買。

賭石競價有兩種競標方式,一種是暗標,另一種是明標。有時候也往往是一方漫天要價,一方坐地還錢,雙方全憑眼光和耐心鬥智鬥勇。由於競標者可以追投標書,現場氣氛緊張而又神秘。因不知道每個對手的競標價格,所以盲目加價追標在所難免。

賭石,是珠寶收藏界最神秘莫測,最飄忽不定,最殘酷,最困難,最考驗智商的遊戲。在賭石大會上,兵法沒有用,規則沒有用,因為在這裏,最好的兵法,就是實戰,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最好的利刃,就是金錢和運氣。

憑借著眼力來判斷一件翡翠原石的價值──其實也是白忙活,如果能憑眼力判斷出翡翠原石的價格,也不叫賭石了。

錢進來看到香港國際通靈珠寶公司的人也過來投標,為了避免別人奪己所好,沖動之中竟連追五票,雖然中標了,但事後才知是自己騎自己,票票超過別人,結果多花了近一倍的冤枉錢。

蕭錯看到現場有些陌生的臉孔在場內不斷強化氣氛,心裏猜疑是炒手過來炒價的,所謂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他也不聲張,因為這是中秋拍賣行為提高交易額而使出的高招。當然,這些冤枉錢對錢進來講,並不是割肉,玄武方位的那件鎮會石一旦賭贏了福壽祿禧,配以精湛的雕工,成品至少值三個億。

放在青龍方位的鎮會石,是件大馬坎的半山半水石。狄中秋和解玉大師正商議著怎樣開解第二件鎮會石。錢進來一邊吩咐手下分析賭石畫線,一邊拉著蕭錯去標下一件鎮會石。

錢進來小聲對蕭錯說:“這種石頭黃殼黃霧且皮薄,可賭性強。水石部分雖能見色,但不入裏,山石部分松花還算入裏,我看那蟒上也有一片細長松花,正在蟒的中間,雖說彎來拐去,曲曲彎彎,很有可能擦出一股綠帶子。”

蕭錯仔細看了看,松花附近,乃至整塊石頭上都沒有癬,也沒有鐵銹,松花點點上也沒有癩點,更沒有讓人心驚肉跳的豬棕癬。他笑了笑說:“如果真有了這麽一條帶子,這塊石頭肯定漲。”

解玉大師仔細觀察了半天,才開始動手擦石頭,砂輪對著那股松花擦去時,蕭錯突然擋了他手一下,什麽也沒說,只是笑了笑。解玉大師心知肚明,立刻換了一塊松花最濃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擦。

解玉大師擦幾下,就潑點水,顏色由淡轉濃,再擦,再潑點水,就變得鮮亮,對比極強,如同拋了光。解玉大師本想就此停下,他的想法很簡單,怕顏色轉淡。蕭錯卻使了個眼色,暗示解玉大師繼續擦。

解玉大師會意,又擦了幾下,再潑點水後,這點綠竟然閃閃發亮,綠得又濃又艷。解玉大師驚駭,又喜又怕,這石頭的皮是如此之薄,這綠怎麽會如此濃艷,從外表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再也不敢再往深處擦,生怕這顏色會跑了似的。

一噸重的石頭,僅僅解出指甲大點綠,是勾不起賭石人的興趣的。解玉大師又小心翼翼地順著蕭錯手指的方向,按色濃者為根,就是朝松花最濃的縱深部位擦,擦出2公分,竟然又擦出來同樣一塊艷綠。

解玉大師見擦口情況如此之好,如此意外,還想繼續擦,卻見蕭錯皺眉,他就不敢再往前擦。解玉大師掉過頭,又朝另一頭擦,同樣擦出2公分的艷綠,解玉大師興奮之際,一口氣擦出了六個擦口。至此,整塊石頭上奇跡般地出現了一股拇指粗,長20公分的艷綠帶,其色彩之鮮艷,實在少見!

狄中秋微微頷首,輕輕一拍蕭錯的肩膀,大為贊許。解玉大師還要擦,狄中秋制止了,一噸重的石頭,開出了六個指甲大的高綠,他說不出為什麽害怕、緊張,反正他覺得不能再擦了。見好就收,不可貪心,玉石翻臉,誰也無奈。

蕭錯一擡頭,看到了那雙和格格一樣的眼睛,又出現在錢進來的身後,他心想壞事,錢進來的眼珠子要保不住了。

【2】

錢進來根本不會去想他的眼珠會有什麽危險,因為他太相信那種軍事級別的安保系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