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圓場2(第2/4頁)

福裏到機場接他,開車送他進市區。

“頭兒對卡爾的事情很不開心。”他看了一眼邊上坐著的利瑪斯說。利瑪斯點了點頭。

“是怎麽回事?”福裏問。

“他中槍了。蒙特他們幹的。”

“被打死了?”

“我想是吧。被打死了最好。他差一點就過了關。如果他能再沉穩些,對方也許就更難斷定他了。實際上當時他已經通過了檢查,可‘部門’的人正好趕到。他們拉響警報,一名民警在他離分界線二十碼的地方開槍擊中他。他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可憐的家夥。”

“是啊。”利瑪斯說。

福裏不喜歡利瑪斯,這一點就算被利瑪斯知道他也不在乎。福裏是那種所謂的俱樂部男人,喜歡紮著顯身份的領帶,很得意自己的運動才能,有大人物的派頭。他從心底裏認為利瑪斯不可靠,利瑪斯則覺得他是個蠢貨。

“你現在在哪個部門?”

“人事部。”

“喜歡嗎?”

“棒極了。”

“我會去哪裏?坐冷板凳?”

“還是讓頭兒告訴你吧,夥計。”

“你知道了?”

“當然。”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對不起,夥計。”福裏答道。一時間利瑪斯差點發火,可轉念一想,也許福裏根本就不知道呢。

“好吧,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我要自己在倫敦找住的地方嗎?”

福裏抓抓耳朵。“不會吧,夥計,不會的。”

“不會?謝天謝地。”他們把車停在劍橋圓場附近的一個計費車位上,一起走進了圓場大樓。

“你還沒有通行證吧?你最好填張會客單,夥計。”

“我們是什麽時候要求出示通行證的?麥考爾和我熟得不能再熟了。”

“就是做個樣子,你也知道,圓場人越來越多了。”

利瑪斯沒有說話,他對麥考爾點了點頭,沒出示通行證,就徑直進了電梯。

頭兒像醫生檢查骨骼一樣,小心翼翼地和他握手。

“你肯定累壞了吧,”他用歉疚的口氣說,“快坐下。”聲音還是乏味難聽,依舊那樣賣弄著斯文。

利瑪斯在椅子上坐下,面對一只橄欖綠的加熱器,加熱器上面放著一碗水。

“你覺得冷嗎?”頭兒問道。他在加熱器前彎下腰,搓了搓雙手。他黑色的夾克衫裏穿著一件棕色的舊羊毛開衫。利瑪斯想起了頭兒的妻子,那個叫曼迪的小個子蠢女人,她似乎認為她丈夫在煤炭管理委員會之類的部門工作。頭兒以前說過,那件毛衣是他妻子給他織的。

“天氣太幹燥,人不舒服。”頭兒接著說,“冷倒是不冷了,可空氣又太幹,同樣對人體非常不利。”他走到桌邊,按了一下按鈕。“看看能不能給我們弄點咖啡來。”他說,“吉妮不在,就不太方便。他們給我臨時找了個姑娘頂她,真是麻煩。”

他比利瑪斯印象中的更矮一些,最多一樣高。還是那種貌似超然、自命清高的神情。他那種循規蹈矩的作風和利瑪斯完全不同。他有著例行公事的微笑,轉彎抹角的表達,而且對他堅守的行為準則,還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架勢。依然是那樣的陳腐。

他從桌上拿過來一包香煙,遞給利瑪斯一支。

“香煙會越來越貴。”他說。利瑪斯應付地點了點頭。頭兒把那包香煙放進自己口袋,坐了下來。雙方沉默了一會兒,利瑪斯先說話了。

“雷邁克死了。”

“是啊,是那樣的。”頭兒說,口氣像是在鼓勵利瑪斯,“很不幸,太……我估計是那個女的使他暴露了—那個叫艾爾維拉的?”

“我想是的。”利瑪斯不會問他是怎麽知道艾爾維拉那個人的。

“是蒙特讓人打死了他。”頭兒加了一句。

“是的。”

頭兒起身去房間裏找煙灰缸。拿來一只後,放在他們坐的椅子之間的地上,不是很方便的位置。

“你當時有什麽感受?我是說他們向雷邁克開槍的時候。你當時就在現場,對吧?”

利瑪斯聳了聳肩。“我當時非常氣憤。”他說。

頭兒用一只手撐著頭,眼睛半開半閉。“你的感受肯定不止那一點吧。你不覺得沮喪?有那些情緒才正常嘛。”

“我是很泄氣,那有什麽奇怪?”

“就一個男人來說,你對雷邁克印象好嗎?”

“還好吧。”利瑪斯有點無助地說,“現在再說那件事沒有什麽意思。”他又加了一句。

“雷邁克被害後的那個晚上,你是怎麽度過的?”

“喂,這算什麽事情啊?”利瑪斯激動地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雷邁克是最後一個,”頭兒若有所思地說,“他是一系列被害者中的最後一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第一個被殺的是名姑娘,她參加婚禮後,從電影院裏出來時被槍殺。接著是德累斯頓的那個人,再後來吉娜被捕。一個接一個,就像偵探小說裏的那十個小黑人。保羅、維萊克和蘭瑟都死了以後,最後輪到了雷邁克。”他露出輕蔑的微笑。“這樣的代價不算小啊。我想你是不是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