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

瑞莎捧起裏奧的臉:

“裏奧。”

她聽到他們在靠近,除非將囚犯們推倒在地,否則在擁擠的車廂裏根本沒有活動空間。

“裏奧,聽我說,我們遇到麻煩了。”

裏奧沒有動,似乎也沒明白怎麽回事,感覺不到危險正在逼近。

“裏奧,求求你了。”

還是沒有用。她站起身,轉身面朝走過來的那幾個人。她能做什麽呢?裏奧仍然蹲在她身後的地板上。她決定:盡自己最大能力去反抗。

為首的那個人,也是他們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人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知道他會來這麽一招,瑞莎用空著的那只手朝他的眼睛打過去。她的指甲沒有剪,也很臟,戳進他的皮膚裏。她本就應該將他的眼珠挖出來,她的腦中閃過這一念頭,但結果只在他臉上抓了一道口子。這個人將她掀翻在地,她跌倒在其他囚犯身上,他們馬上閃到一邊。這與他們毫不相幹,他們不會拔刀相助。她只能靠自己。瑞莎想要躲開攻擊者,結果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有人抓住她的腳踝,好幾雙手一起抓住她,將她拎起來,丟到地上。一個人跪下來,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她,為首的那個人將她的雙腿踢開,他的手裏拿著一塊鋸齒狀的厚鐵片,就像一顆巨大的牙齒:

“我操完你之後,就用這個操你。”

他揮了揮那塊鐵片,瑞莎明白了,這是警衛剛剛給他們的。由於身體無法動彈,她轉頭看裏奧。裏奧不見了。

裏奧的思緒從森林、貓、村莊、弟弟那裏轉移開來,他的妻子正面臨危險。他冷靜下來,對所處情況作了一下判斷,在想他們為什麽沒有注意到他。也許這些人得知他已經失去知覺,造不成任何威脅。不論是什麽原因,他都要挺身而出,不能讓他們為非作歹。為首的那個人開始解褲子的紐扣,這時,他注意到裏奧站起來了,他們之間只有一臂之遙。

為首的那個人冷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一拳打在裏奧的臉上。裏奧既無法阻擋,也閃躲不及,倒在地上。他躺在木板上,嘴唇裂開了,聽到周圍哄然大笑。讓他們笑吧。疼痛感反而有好處,可以讓他集中精力。他們過於自信,但訓練不足——身體強壯但沒有技巧。裏奧慢慢地站起來,故意表現出一副搖搖晃晃、笨手笨腳的樣子,背對著這些人,這可是個誘人的目標。他聽到有人朝他走過來,有人上鉤了。他扭頭從肩膀上方瞥見為首的那個人拿著那塊鐵片朝他沖過來,想要一下子把他解決掉。

裏奧閃到一邊,移動速度之快出乎那個人的意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裏奧一拳打在那個人的喉嚨上,掐住他。那個人喘不過氣來,裏奧抓住他的手,將鐵片奪下來,尖頭刺向那個人肌肉發達的頸部。裏奧又將鐵片刺過去,全部插進去,割斷每一根肌腱、靜脈和動脈,他拔出武器,那個人癱倒在地,捂住脖子上的傷口。

那夥人中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走上前,張開雙臂。裏奧讓這個人抓住他的脖子,相反,他用鐵片朝這個人的腹部插去,刺破這個人的襯衫之後,橫向一拉。這個人的腹部開始汩汩地流血,但裏奧繼續在拉鐵片,鐵片割穿了這個人的皮膚和肌肉。這個受傷的人松開裏奧的脖子,站起來,低頭看著自己一直在流血的肚子,好像感到有些迷惑不解,隨後就癱倒在地。

裏奧轉向剩下的三個人,他們對繼續搏鬥已經喪失興趣。無論他們得到什麽好處,都不值得再打下去了。也許他們得到的承諾無非就是分到的食物多一點,或者在勞改營裏的工作輕松一點。其中一個人也許趁機想要充當老大,發話了:

“我們和你們沒有過節。”

裏奧沒有說話,他的雙手沾滿血跡,手裏還握著那塊鐵片。這三個人全都撤退了,扔下那兩個死傷人員。事情很快就了結。

“對不起。”

受傷的那個人開始呼救,第一個被切斷脖子的人已經死了。但是被割破肚子的那個人還活著,還有知覺,他緊緊捂住自己的傷口。裏奧低頭看著他,根據他的傷口作出這樣的判斷,他可能要很長時間才會死去:這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他死有余辜。但對其他囚犯來說,他最好應該死快一點,沒有人願意聽他慘叫。裏奧蹲下來,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憋死。

等這個人死了之後,裏奧轉身面對他的妻子。她低聲說道:

“是警衛命令這些人來殺死我們的。”

想到這個,裏奧答道: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逃跑。”

火車放慢速度。最終火車會停下來,到時候警衛會打開車廂門,他們期待看到的是裏奧和瑞莎的屍體。如果他們發現死的是自己的兩名刺客時,他們肯定會問是誰殺了他們。一定會有囚犯因為害怕刑訊折磨或希望得到獎賞而開口舉報,這樣警衛就有足夠的理由槍決裏奧和瑞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