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力挽狂瀾(第6/7頁)

那狼牙棒上滿是倒刺,漫說是被砸中,就算輕輕帶到一點,也會被刮下一大條皮肉。馮昭不欲硬接,又縱身撤向左側。

剛到了左側,宇文烈的短叉與吳遠圖的鐵劍雙雙刺出,馮昭忙將長槍一橫,槍尾格開鐵劍,槍頭撞飛短叉。叉劍方撤,張少商的鬼頭刀又兜頂斫下,馮昭急把長槍一擡,以槍頭橫刃抹向張少商咽喉。

張少商揮刀一撥,身子在半空中疾打了個圈,不等馮昭再攻,自己反朝後躍。

這麽一來,馮昭已然瞧出,這批死士其實是擺下了一套陣法,來向自己交替攻擊。先是張、吳、宇文等人圍成一個圈子伺機而動,圈陣中央,又有戚平勾掛踹踢,師盛章鐵膽在手,於圈外遊繞,見有破綻,便會施鐵膽襲發。

馮昭猜得沒錯,這套陣法確為“暗隱堂”死士制敵之術。中間有腿擊,周遭兵刃探刺,外頭鐵膽奇襲,換成旁人被圍上,早已是左支右絀,偏偏馮昭仗著身法敏捷躥躍趨避,眾死士一時也制他不得。

眾死士縱使暫未得手,然馮昭身陷陣中,受這幾大高手夾擊,也可謂是險到了極致。這圈陣布得實在是高明,守攻皆宜,密不透風。若馮昭攻其陣首,則陣尾來應;要擊其陣尾,則陣首回救;想斷其陣腰,則首尾齊齊相護,無論馮昭突向何處,皆會被數人之力逼回。險象環生,馮昭無奈之下,唯有旋槍遊掌,一面護住身遭,一面耗峙籌謀。

運陣一久,眾死士功夫上的造詣,也慢慢分出了高下。吳遠圖、師盛章實為姜桂之性,老而彌堅。而宇文烈內力不臻精純,雙叉舞動得不似之前那般淩厲迅猛。尤其卓氏兄弟,狼牙棒又揮掄數下,手腕漸感酸麻,腳下開始虛浮無序,呼喝聲中也夾雜了幾分氣喘之音。

馮昭目利如鷹隼,豈會察覺不到?奈何每每攻向卓氏兄弟時,總有張少商挺刀來救,屢試之下,未得所願,只好嚴防死守,再尋良策。

眾人這一通混戰,直激蕩得院中塵沙飛揚,馮慎眼前繚亂,只見無數道人影飛來閃去,卻根本無法看清他們是如何出招。時至今夜,馮慎方曉天外有天,大生井蛙之感,頓覺自身那點兒拳腳功夫,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實在是不值一哂。

香瓜架著手腕,牢牢守在廊下,有心想施釘箭射傷幾名死士,無奈也同樣與馮慎一般目不暇接。“馮大哥,咱們得想個法子,幫一幫馮伯伯呀!”

馮慎口裏稱是,但心中卻毫無主意。他只觀了一陣,便知自己與眼前眾人的本事判若雲泥,就算有心插手,怕也會適得其反。

正猶豫著,香瓜突然擡起了手腕,馮慎心中一驚,忙將她一拉。“香瓜,不可輕舉妄動,萬一誤傷了爹爹……”

香瓜向馮慎眨了眨眼,嘴巴朝外一努。“馮大哥,你瞧那死胖子……俺去射他!”

馮慎順勢一望,果見曾三手捏柳葉長鏢,焦急地候於陣外,眼睛直盯陣中,正打算伺機發鏢。

原來曾三雖投靠了慶王府,可他一來技不如人,二來又是初來乍到,故暗隱堂一幹死士也並不將他放在眼中。待到陣法擺開,眾死士按照之前演練各守其要,因此更沒了曾三下手的機會。

然這曾三心性狠毒,又兼之詭計多端,留他在陣外,勢必會是個大患。於是馮慎沖香瓜點了點頭,悄聲道:“出手利落些,別擾了爹爹心緒!”

“俺知道的。”香瓜手腕一揚,釘箭疾疾射出。

那曾三好歹也是暗器行家,驟然聽得身後風響,便知是有人偷襲。他想也沒想,當即在地上一滾,生生避過釘箭。

可就是這麽一避,曾三已踏在了眾死士布下的圈陣外環。那師盛章正在繞陣疾走,自然被他阻得腳下一滯。

無故受擾,師盛章肝火大盛,一把提起曾三後心,便想將他擲向一邊。“滾開些!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曾三屢遭輕視,早已心懷怨恚,見師盛章抓著自己要扔,便以柳葉鏢當作匕首,反朝背後劃去。

見鏢刃劃來,師盛章急忙撤手,“臭小子,作死嗎?”

曾三趁機躍開,恨道:“師老頭,你也甭倚老賣老!”

鏖戰之時,最忌分神。師盛章與曾三這麽一鬧,卓氏兄弟把持不住,自然要偏頭去瞧。就這麽一愣神兒,圈陣中登時露了一絲破綻。

馮昭心無旁騖,一見陣現缺口,當即挺槍猛沖。

“快將各自的陣腳守穩了!”張少商急叫一聲,想要出刀補救,但為時已晚。

時機稍縱即逝,馮昭豈肯放過?槍掌齊出,迅若風雷般攻向卓不恕,眼見馮昭一槍搠來,卓不饒護弟心切,忙舉著狼牙棒來擋。誰知馮昭這一槍沒有使實,手掌在槍杆上一擊,前槍杆猛的彈挑,“咣”的一聲,反打在卓不恕的狼牙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