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折戟沉沙(第4/8頁)

群豪在峰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將石敢當等人的屍身焚化後,又把所有的帳篷、隨身雜物盡數投入火中。

每人的身上,只帶了幾日的口糧,剩下的皆是槍彈刀劍。見大夥收拾停當,馮慎與香瓜一聲令下,群豪便朝著峰下沖去。

發覺那夥東洋兵已撤離,群豪便不約而同地奮步狂追。也不管山路崎嶇,也不顧遍地荊棘,除去紛雜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所有人都不發一言,只是向前不停地追奔。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東洋兵的身影。群豪精神一振,渾身的疲憊一掃而光,一個個如狼似虎,操起刀槍便殺了過去。

方一接仗,群豪便打死二十多個東洋兵。高島吞象與川島浪速大驚,忙喚手下拼命地開火攔阻。

東洋兵槍械精良,馮慎與香瓜連沖了幾回,皆被打了回去。趁著群豪攻勢稍緩,高島留下三十人斷後,便同川島帶著剩下的東洋兵接著奔逃。

待把那三十人全殲後,群豪這邊也折了好幾個弟兄。然群豪顧不得將死者掩埋,砍了些樹枝蓋在屍身上,又向著前方追去。

見群豪在身後窮追不舍,高島一夥每逃出數裏,便逼迫幾名東洋兵留下阻截。群豪追來苦戰一番,復又馬不停蹄地繼續追擊。

如此這般追追打打,直過了兩日有余。這兩天內,群豪連覺都沒睡,餓了便咬幾口幹糧,累了就靠著樹幹歇會兒。傷了的自行包紮,死了的便棄在路上。一面在東洋兵的屍體上尋槍搜彈,一面沒日沒夜地追敵殺敵。

有道是哀兵必勝。群豪這般舍命追剿,直叫那夥殘存的東洋兵嚇破了膽。在他們眼中,群豪像是索命的惡鬼,又像是獵食的猛獸,光是見著他們的身影,腿腳便早已發軟,又何談什麽攔截對陣?

才兩天工夫,一百多號東洋兵,已然只剩下十來人。群豪正準備一鼓作氣殲滅余倭時,前方卻隱約出見了一艘巨輪的影子。

馮慎放眼遠眺,發覺那巨輪之後,竟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碧波,稍加思量,頓時醒悟。自己與群豪一路順江追來,竟不知不覺的到圖們江的入海口。

高島吞象等人一見那巨輪,便哇哇大叫著向前狂奔。還沒等群豪反應過來,一隊荷槍實彈的東洋兵便從對面湧了出來。

打頭一人,正是那運金的東洋軍官,一見高島與川島,趕緊將他們團團護在中間。

群豪見狀,心下已然明了。原來那巨輪,便是他們東洋兵來時所乘,如今他們已將藏金的圓木絕大多數運到了船上,僅剩寥寥數根,還橫在船旁。

馮慎大喝一聲:“弟兄們,黃金就在那輪船上!咱們殺光倭狗!奪回黃金!”

群豪齊應道:“那還用說?咱們等的就是今天!狗日的東洋鬼子!爺爺們跟你們拼了!沖啊!殺啊!”

見群豪不要命地沖來,那軍官忙命手下人開槍,自己則同高島、川島返回船下,催促著船邊的兵士加速運金。

這夥東洋兵也有一百多號,除去在岸上火並的,船邊仍有五十幾個人。趁著同夥攔住群豪,這五十多人借著船上的滑索鋼架,將剩下的幾根圓木急急吊上船去。

群豪一路追來,人數已經折損過半,經方才那番沖擊,又倒下數人。可剩下的皆抱了必死的決心,在馮慎與香瓜的帶領下,冒著槍林彈雨,跨過同袍的屍體,直直地攻進了東洋兵陣中。

沒過多久,雙方的彈藥都已打光。彈藥一盡,群豪便將槍支一拋,與東洋兵們開始持刀肉搏。

岸上東洋兵的人數,雖多出群豪的一半,但群豪中卻有馮慎和香瓜這樣的強手。馮慎揮著遏必隆刀,香瓜也舞著一把匕首,二人一面斬刺,一面掌擊鏢打,如砍瓜切菜般,直殺得東洋兵血肉橫飛,紛紛倒斃。見二人勇猛無匹,群豪也大呼酣戰,人人奮勇,個個爭先,迎著對手的刺刀狂砍狂削。

東洋兵為了保命,也都全力相搏。雙方的兵器不斷地砍撞激碰,原本鋒利的刃口,都卷缺的不成樣子。

高島吞象內力雖失,但妖法還在,他見岸上的東洋兵越來越少,生怕不及啟航馮慎等人就會攻到船下。於是便從懷中摸出一大包細針來,就想著作法拒敵。

其時,僅余一根大圓木沒有裝到船上,所以高島讓那軍官先將運金的兵士喚來一半。

高島打算用的邪術叫作“化猖”。這“化猖”之法,與那次他對群狼眾鷲所使的“鬼降”差不多。“化猖”對人,“鬼降”對禽獸,皆是以細針刺入顱頂要穴,封住受術者之五感,令其不知疼痛。

然而人的“化猖”與禽獸的“鬼降”不同,在被刺入細針之後,高島會對其繼續施加“幻魂大法”。如此一來,那人便被迷惑了心智,只知道嗜血殺戮,變成一名不停征戰、至死方休的“猖兵”。